易勝缺怒瞪著蘇綿，不說話了。

    不過蘇綿還有話要說，“你真是可笑至極，爲了報復，把京城拱手送給那幫東瀛人糟蹋！”

    話說到這兒，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全順站在門外大聲道，“殿下，殿下您怎麼樣？”

    易暮白定了定神，“孤無事，外面出了什麼事？”

    “陛下，陛下忽然昏倒了！”全順的聲音中透露出無措和驚恐，“您快去看看吧！”

    皇上昏倒了？易暮白和蘇綿對視一眼，隨即雙雙站了起來。

    易勝缺還倒在地上，聽見全順的話先愣了一瞬，隨後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好啊，哈哈哈哈……”

    易暮白匆匆披上衣服，路過易勝缺的時候順便給了他一腳，把這位已經無藥可救的三皇子又踢暈了過去。

    笑聲消失的時候，易暮白和蘇綿離開了東宮，坐著轎子往皇上出事的寢宮中去。

    寢宮內外已經因為這個突發事件亂做一團，到處都是腳步匆匆的太監宮女，易暮白行了一路，還沒長好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

    他單手捂著腹部，另一隻手抓著蘇綿，兩人一起推開了寢殿的大門。

    剛一開門，迎面便劈過來一柄長刀，易暮白側身躲過，口中很是不客氣地道，“退後！”

    持刀人一身黑衣打扮，一看就是暗衛一類的角色，聽見了易暮白的聲音，連忙收了手跪倒在地。

    “是屬下眼拙，太子殿下請！”

    易暮白嗯了一聲算是叫起，一邊問話一邊往屋中走去。

    “父皇怎麼了？”

    這暗衛小心地跟在後麵，說話時嗓音沙啞，“聖上前半夜一直在批閱奏摺，可過了往常該睡覺的時間還是沒有動靜，司福叫門無人應答，屬下們進來一看，發現聖上趴在桌上已經昏了過去。”

    幾句話的功夫，一行人已經來到了皇上的龍床前，眼下床邊站滿了人，幾個太醫正在出來進去地忙碌。

    暗衛非常有眼色地起身離開去守門了，易暮白則來到太醫們身邊，低頭看向躺在床上的父皇。

    他雙眼緊閉，面如死灰，看上去並不樂觀。

    “太子殿下！”一旁的太醫看到了易暮白連忙輕聲道。

    易暮白微微擺手，示意他們繼續診治，自己則退到一邊，片刻之後，其中一個太醫往這邊走了過來。

    “父皇的情況如何？”他輕聲問道。

    太醫臉上現出了一絲猶豫之色，有些為難地看了看易暮白，斟酌地說道，“陛下脈象平穩，似乎，似乎並無大礙……”

    一個並無大礙的人，會有皇上這樣的臉色？易暮白皺起了眉頭。

    太醫也知道自己這番話不足以取信於人，趕忙又道，“可能是聖上批閱奏摺太久，以至於勞累過度，想伏案休息片刻，這才引發了昏迷。”

    這話說了和沒說也差不了多少，易暮白抬手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父皇何時能醒？”

    “這個現在還不好說。”太醫把頭埋得更低了一些。

    幾個問題下來，就連蘇綿也聽得著急了，忍不住插嘴道，“你們連病因都沒有查出來嗎？”

    一個人怎麼可能無緣無故就昏過去了呢？

    這太醫聽了她的話，忍不住抬起頭看了過來，見蘇綿眼中全是疑惑，又略顯羞愧地低下頭去。

    “臣等，臣才疏學淺……”

    “好了，”易暮白說話的聲音聽起來也像在嘆氣，“你們下去吧，需要什麼就來找孤。”

    太醫們應了一聲，悄悄地離開了，寢宮中頓時變得空曠了不少。

    見皇上身邊的位置終於空了下來，蘇綿走上前去，將荷包中一個許久沒有使用過的聽診器取了出來。

    將聽診器分別放在皇上的幾處臟器上聽了聽，她又將主意打向了皇上的臉，抬手就去翻開他的左右眼皮，細細地檢查了一番。

    一旁的司福看到她堪稱兇殘的動作，想阻攔卻又被易暮白攔住，只能抽動著嘴角，祈禱這位真是神醫，能把皇上救醒。

    蘇綿這邊，不論她用了什麼檢查手段，得出來的結果都是一樣的，皇上的各項生命體徵都確實非常平穩。

    從這一點上看，太醫們的話並沒有錯，如果不是皇上的臉色如此差勁，只怕她也會認為這只是力竭導致的昏迷。

    不過，想到力竭，蘇綿倒是又想起了易勝缺方纔在東宮說的那些，忍不住起身給易暮白遞了個眼色。

    將皇上交給司福照顧，兩人找了個沒人的地方站著。

    “我也檢查不出聖上究竟有什麼問題，”蘇綿看著庭院中的假山，說話時把聲音壓得很低，“會不會是和……那些有關？”

    易暮白本不想說，可皇上病重，他不得不把這一切都和盤托出。

    “按理來說，只有在接觸新鮮的血時纔會失狀，並且很快就能恢復過來，”他低著頭看地板，“至少父皇給我的資料當中，並沒有出現過無故昏迷的情況。”

    還有資料記載？蘇綿的心動了動，“能讓我看看嗎？”

    “等一會兒我拿給你。”易暮白半分遲疑都沒有地答應下來。

    他往殿中看了一眼，微微嘆了口氣，“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父皇清醒過來？”

    這個蘇綿真不好說，無故昏迷的可能性有很多種，再加上皇上有那麼一個罕見的病症，就更加讓她難以定論了。

    “皇上的情況目前比較穩……”

    安慰的話剛說到一半兒，一個小太監忽然噠噠噠地小跑著過來，看到易暮白在這裏，明顯加快了腳步。

    “太子殿下！”他停在易暮白麪前，“太后娘娘知道了聖上的病，鬧著要過來呢！”

    易暮白下意識地皺眉，“誰把這個訊息告訴太后的？”

    自行宮一事，皇上將太后秘密接回宮中之後，就派人沒日沒夜地趕製了一座佛堂，把太后安置在了裡面。

    名為清修，實則就是變相的軟禁了起來。

    那佛堂周圍全是皇上的親衛，裡面伺候的宮女也是皇上親自挑選的，在這種情況之下，怎麼會有人把佛堂之外的資訊傳遞到她老人家手中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