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瞪我幹什麼？”

    誰知道那太監居然沒盯著唐炎，而是恰好在看著這個官差，兩人的目光剛一接觸，他就尖聲斥責了起來。

    “你是怎麼當差的？嗯？”

    唐炎人還沒走回座位上，就聽到身後又開始了熟悉的挑刺，心裏那本來就沒壓下去的火變得更加彭勃。

    他猛地扭頭，提高了聲音，愣是中氣十足地把那太監還沒說完的話都堵回去了。

    “小錢，別愣著，接著講！”

    小錢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剛纔說到一半的報告，還和唐炎一樣加大了音量。

    他是個年輕小夥，聲音十分洪亮，一番不喘氣的報告下來，房頂似乎都被它喊得微微顫抖。

    唐炎表面點著頭，心裏在想，吵死你們兩個狗東西！

    “很好！”

    這邊小錢的彙報剛做完，唐炎便馬上接話，“繼續蹲守，一定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是！大人！”小錢的嗓門又大了些，好像在和唐炎對唱山歌。

    “去吧，三天後來報！”唐炎也被他傳染了，扯著嗓子道。

    小錢攢了一口氣，猛地一個“是”字吐出來，聲如洪鐘，嚇得那個剛進來的太監一哆嗦。

    他腳下一滑，咚地一聲磕倒在高高的門檻上。

    “你這人……”

    太監剛想罵小錢說話聲音大，唐炎那邊又送了個更大的。

    “還不趕快回去換班！”

    “是！”

    小錢爆喝一聲的同時，扭頭就往外跑，那太監還沒站起來，硬是吃了一嘴的灰。

    他惱怒地伸手扇著面前的空氣，十分費力地爬起來，怒瞪著唐炎，“唐大人！你的手下為何如此無禮？”

    唐炎疑惑地嗯了一聲，故意在屋中看了一圈。

    這會兒他已經站到了高臺上，平視過去只能看到兩個太監的頭頂，唐炎操縱著視線緩緩下移，先看了一眼那個罵小錢的，然後才落到摔跤的那位身上，適時地露出一個震驚的表情。

    “誒呀，公公，您這是怎麼了？為什麼不進來？”

    這幅樣子，就好像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摔跤的太監氣得咬牙切齒，“唐大人！”

    “哦，你剛剛說什麼？”唐炎又一拍腦門，“我的手下無禮？”

    他若有所思地又看了太監兩眼，然後道，“誒呀，小錢這孩子，嘴大嗓門大，還眼大漏光，連本官有時候都看不見，風風火火的，公公你習慣就好了！”

    兩個太監都憤怒了，你是以為我們看不出來，剛剛那是故意的嗎？

    唐炎還有後話，“以後你們見了他躲著走就行！”

    “唐大人，你是在作弄雜家嗎？”摔跤的太監實在忍不住了，“你好大的膽子！”

    唐炎給了他一個十分無辜的眼神，“公公這是說的什麼話？難道我說你們以後就擋在人臉前，讓人撞死嗎？”

    兩個太監都覺得唐炎這話是在內涵他們。

    “行，唐大人，”屋中這個太監冷笑一聲，“您這番高見我二人受教了！”

    “不敢不敢，”唐炎揮了揮手，忽然又誒呀了一聲，從上面再次走了下來，“這位公公，您剛剛摔了一跤，我們這大理寺的門檻又高，肯定流血了吧！”

    說著，不等他做出迴應，唐炎便對著外面大喊一聲，“來人！把二位送回屋中休息！”

    這下兩個太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唐炎擺明了是要甩開他們了！

    “雜家沒受什麼傷，不需要回屋休息！”

    摔跤的這位惱怒地剛喊了一句，膝蓋處忽然傳來一陣劇痛，他不得不哀嚎一聲彎下腰去。

    唐炎正好起身，扶住他的雙臂，輕輕鬆鬆將人舉起，丟到了趕來的一眾官差手中。

    “快快快，這位監察使受了重傷，趕快給他包紮一下！”

    來的人都是唐炎的親信，一個眼神就知道自家大人要幹什麼，忙不迭地抬起這太監就往後院跑。

    太監痛得臉色慘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沒幾下就不見人影了。

    剩下屋中的另外一個，驚慌地指著唐炎，方纔他是怎麼捏斷自己同伴的膝蓋骨，這太監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你，你好大的膽子！我二人乃是身負皇命！”

    唐炎已經動了手，自然早就想好了應對的辦法，面上依舊是一副微微驚慌的樣子。

    “誒呀呀，這位公公一看就是驚嚇過度，都說起胡話來了！”

    唐炎邊說又便靠近了他，這太監扭頭就想跑，可他虛弱的四肢哪裏敵得過唐炎，沒邁出兩步，領子就被從後面一把拽住。

    “可不敢亂跑！”唐炎說著話，腳下一掃，手上卻出其不意地鬆開。

    那太監被這一招晃得頓時摔了個狗吃屎，臉朝下趴在地上起不來了。

    “誒呀！本官手滑了！公公你跑什麼呀！”

    唐炎的聲音裏帶上了幾分幸災樂禍，順便一腳踩在這個太監的腿彎上，如法炮製，又廢了他的膝蓋。

    “來來來，把這個也帶走休息吧！”他彎腰把這個太監也拎到了另一半親信的手裏。

    這個太監還不如上一個，兩條鼻血長流不止，看著鼻子估計也斷了。

    唐炎看著第二波人從自己眼前消失，終於舒了口氣，總算把這兩個礙眼的玩意兒處理走了！

    “大人，這樣真的能行嗎？”唐炎的小廝摸過來，小聲地問，“那可是陛下派來的人！”

    “你都說了，是陛下派來的人，又不是陛下本人！”

    唐炎拍了拍手，順便白了小廝一眼。

    “他們仗著皇命，無視大理寺的規則，在裡面隨便走動，結果被危險的罪犯害了，這能怪誰？”

    小廝讚歎地看著他，“大人真厲害！”

    “行了行了，”唐炎擺擺手，“趕快備馬，本官要去一趟蘇府！”

    小廝誒了一聲，還沒出門，就看到寺丞大人匆匆走進來了。

    “大人現在去蘇府做什麼？”

    唐炎莫名其妙地看著他，這位寺丞大人一向職責分明，不該他管的東西是不會隨便多問的。

    “怎麼了？”

    寺丞大人啟唇，“今日早朝，翰林院容大人狀告兵部尚書蘇諫康，勾結太子意圖謀反，這會兒估計抄家的御林軍已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