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什麼意思？”蘇綿看著兩人奇怪的互動，忍不住問道。

    春華扭頭看過來，眼中沒了之前的憤怒，只餘下一片悲傷。

    “方纔我都聽見了，”她又嗤笑一聲，“他說，這一切都是我指使的！”

    殿中一片安靜，所有人都等著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在椅子上努力地挪動一番，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春華嘆了一口氣，眼角似乎有淚光閃爍。

    “容浩！”她忽然點了男人的大名，“自從夫人將我許配與你，也有這麼多年了，我知道你一直不喜歡我，可沒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種借刀殺人的舉動！”

    這又是要演哪出？蘇綿三人一時都摸不著頭腦，皺著眉頭靜待事情發展。

    容浩身子顫抖，往唯一可以稱的上是遮蔽物的活閻王背後躲了躲，聲音悶悶的，“我沒有！你不要胡說！”

    “怎麼，做了還不敢認嗎？”春華的聲音又大了起來，聽著有剛進殿時的感覺了。

    她撲騰了幾下腿腳，好像忘了自己正被綁在椅子上，發現站不起來，這才又轉向唐炎。

    “大人！”她目露哀求，“我保證不會再做出過分的事情，您能不能先把我解開？”

    唐炎冷漠地指了指自己的額頭，“你覺得本官會相信嗎？”

    她的鞋印就在上面呢！

    “求您了，大人！就一會兒！”春華仍不願意放棄。

    “你們兩個聽著。”

    活閻王彎腰把容浩從自己背後拽出來，拉到原來的位置上跪好，又看向春華，眼中帶著警告。

    “大理寺不管你們的家長裏短，今天把你們叫來也不是爲了聽你們拌嘴吵架，問什麼就說什麼，別以為自己是當主子來的。”

    這個叫春華的女人，從一開始在門外的表現，就足夠給人留下深刻的無禮印象，現在更是有越俎代庖，準備代替他們控制審問的走向，簡直是狂妄得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也不知道她是哪裏來的自信！

    春華又愣住了，顯然沒想到活閻王一點都不買賬。

    “犯人怎麼審，大理寺說了算，我們說了算，”活閻王彷彿看不到她難看的臉色，還在持續扎刀子，“問你話再回答，不問就安靜等著。”

    說完話，他一拂袖子重新坐回原位，冷冷的目光盯著春華不放，大有隨時監督的意味。

    春華的臉逐漸在這樣不帶任何情感的盯視下紅了起來，咬著嘴唇低下頭，不過屋中沒人會在意她怎麼想。

    終於安靜下來，唐炎摸了摸腦袋，忽然想不起來剛剛要問的是什麼。

    都是因為這個多話的女人！他不悅地又瞪了一眼過去。

    “你為什麼覺得自己會死？”蘇綿這個時候等不及了，把剛剛的問題又向容浩重複了一遍。

    沒想到這一次，他還是瑟縮著身子，雖然沒再四處亂躲，可依舊不肯直言原因。

    唐炎有些不耐煩，“一個大男人，說話怎麼這麼磨嘰？快些道來！”

    “大人，他就是如此！”春華這時候又見縫插針地補了一句，看到活閻王眼神一厲，馬上又閉上了嘴。

    砰地一聲，唐炎忍不住拍驚堂木了。

    “犯婦春華！本官念你忽然與丈夫分離，對你的言行失狀不多計較，你不要以為就可以沒完沒了！”

    春華一驚，立刻把頭又埋得更低，也不理會唐炎的話，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蘇綿皺眉看著她，從前還真是沒有看出來，她竟然這般刁鑽。

    “你再敢多話，我就讓你下半輩子都當啞巴。”她清清淡淡地出聲，手已經放在了自己的荷包上。

    春華聽到蘇綿的聲音本想抬頭，動作做到一半又不知為何，硬生生地折了回去。

    不想現在和她糾纏，三人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回容浩身上。

    “你想好沒有？”唐炎又一次開口，口氣不好起來，“在這大理寺中，誰敢對你不利？”

    這話說出來之後，唐炎忽然面色一變，自己心裏泛起了嘀咕。

    三皇子在大理寺可能藏有自己的人手一事，他雖然在暗中調查過很多次，但一直沒得到什麼像樣的結果，該不會方纔審訊的時候，讓這不知名的臥底混進去了吧？

    再聯想到容浩被抓的時候，雖然一直大喊大叫，但並沒有現在表現出來的這麼害怕，而他是進入大理寺之後，才和容浩分開的。

    這短短的審訊時間內，究竟發生了什麼，才讓再次出現的容浩變成了這幅模樣？

    唐炎忽然閉口不語，臉色也不好起來。

    堂下，容浩並沒有發現唐炎的異常，而是又顫抖了一下，不自覺地斜過眼睛，又看了一眼安靜下來的春華。

    “你老看她幹什麼？”

    活閻王一直盯著春華，自然又發現了容浩的不對勁，他眉頭一皺，忽然一拍桌子。

    “你們兩個好大的膽，敢當庭串供！”

    “小民不敢啊！”容浩帶著哭腔喊。

    春華倒是身子一顫，本該說話的時候，反而死死地閉上了嘴。

    活閻王這一聲喊，及時地把唐炎從自己的思緒中驚醒了。

    暫時把愁緒放到一邊，他也一拍桌子站起來，叉著腰看向下方的兩人，沉聲道，“本官勸你們，不要敬酒不喫喫罰酒，老老實實地把知道的東西都說出來，本官保證，留你們一條性命！”

    “你們要是繼續抵抗，說不定後果會被本該承受的多得多！”蘇綿也冷聲威懾著。

    可沒想到，都這樣說了，不管是容浩還是春華，都像是忽然變成了鋸嘴葫蘆一樣，一個戰戰兢兢，一個麻木不仁，愣是一言不發，從清晨耗到了午時。

    犯人也得吃飯，唐炎看了看天，氣得喊聲都大了不少。

    “來人！把他們先收押了！”

    裝了一早上死的春華聽到這句話忽然復活，直勾勾地盯著唐炎。

    “大人，能不能把我和他關在一間牢房裏？我有話要問他，不佔用你們的時間。”

    唐炎一聽，這還要求得理直氣壯，頓時感到怒火沖天。

    “你為什麼一直要跟著容浩？”

    蘇綿的問話忽然傳來，春華後背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