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邊跑邊喊，動作慌張，差點兒和跪在門口的春華撞在一起！

    活閻王及時趕到，一手一個將兩人拉開，順便又補了一腳在春華身上，讓她徹底失去了爬起來的能力。

    “說什麼了？”唐炎大踏步走過來，“別慌！”

    官差之一剛站穩身子，就顧不得上下禮儀，一把抓住唐炎的袖子大喊，“那人是個幌子，大人，快去抓他媳婦！”

    另一個官差稍冷靜一些，但語速也非常快，“大人，都是那女人指使的！”

    “好了！”

    兩人一左一右，緊張地說個沒完，唐炎不得不高高揚起手，打斷他們的話。

    “那女人已經到案，不必再喊了！”

    官差們先是一愣，然後齊齊往地上看去。

    趁著這會兒功夫，蘇綿已經把半死不活的春華從地上揪起來，幾下動作便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

    春華嘴角溢血，下半身看著已經沒有知覺了，只剩下腦袋還在微微轉動。

    她死死地盯著蘇綿的臉，眼底的情緒終於開始有了波動，十分難以置信。

    “是你……？”

    蘇綿仍是不語，繫好最後一個繩結才站起身，後退兩步看向她。

    “是啊，春華姐姐，我小時候，舅媽常來蘇府，一直不都是你在她身邊伺候嗎？”

    春華看起來想吐血，“怎麼會是你！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了？

    也不怪春華眼拙，實在是蘇綿從小就是一副胖嘟嘟，圓滾滾的模樣，任誰也不會想到她會變得如此苗條。

    另一邊，唐炎已經簡單聽了那男人的供詞，把兩個官差打發走，和活閻王一道走到蘇綿身邊。

    “你認識她？”

    蘇綿冷笑一聲，“她是容氏夫人的大丫鬟！”

    容氏夫人？唐炎忍不住想抱頭，這個名字十分耳熟，是在哪裏聽過來著？

    活閻王倒是一直記得此事，冰冷的眼神射向春華，“是容家派你們來幹這事的？”

    春華眨著眼，臉色白的比紙還嚇人，但拒絕開口回答。

    聽到容家，唐炎總算想起之前在山中看到的紙條，語調上揚，哦了一聲。

    “原來是容大人！”

    “不，不是老爺！”春華忽然喊了一聲，聽起來異常驚慌。

    她連忙看向唐炎，語氣中帶上了滿滿的哀求，“我早就離開容家了，這些事也都是我一個人乾的，和老爺沒有任何關係！”

    “是你上下打點關係，讓悅來客棧歇業的嗎？”

    唐炎砰一拍桌子，自上而下俯視著春華。

    “你有這個本事嗎？”

    若只是攛掇自家男人到大理寺告狀也就罷了，可單就一個房間漏水，斷斷達不到關門歇業的力度，說這其中沒有什麼人在背後操作，唐炎根本就不相信。

    “別和她廢話了，”活閻王這時候道，“把這位容大人請過來，一問就什麼都清楚了。”

    春華聽了這話更是絕望，“不要！”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

    蘇綿忽然湊近了春華，在她臉上細細打量。

    她雖然擔著大丫鬟的名頭，在一般的府中，大概能類似於半個主子，可容府情況特殊，別說半個，就是真正的主子們，通常都是一副面色蒼白的模樣。

    可這位春華的臉卻十分細膩，保養得當，甚至比容清芮剛來蘇府的時候，看著還要光潤幾分。

    “你很害怕我們找容大人？”

    說話的同時，蘇綿也在仔細地觀察著春華的眼睛，果然看到她眼角不受控制地縮了一下。

    “我，我沒有……”春華受不了這樣的盯視，不自在地舔了舔嘴唇。

    蘇綿步步緊逼，“你在發抖？為什麼？”

    “我沒有發抖！”春華牙齒都在打戰，還是強撐著不開口。

    問話到了這個地步，就到了唐炎最擅長的部分，他氣勢極強地冷笑了一聲，說話的時候都好像帶著冰碴子。

    “等本官把容大人請來，讓他問問你到底怕不怕吧！”

    說著他就往屋外走，春華又尖叫起來，“大人！”

    她的尖叫聲和又一次響起的腳步重合，之前來回報的官差之一不知怎麼地，再次出現在門外。

    “幾位大人！”他氣喘吁吁，臉上有些為難，“那男人吵著鬧著要見你們，他，他說有重要的事稟報！”

    他話音剛落，屋裏又傳出一聲無意義的尖叫。

    唐炎扭頭看了一眼，大手一揮，“把人給我帶上來！”

    片刻之後，原本的夫妻兩人一左一右，一坐一跪，對簿公堂。

    唐炎坐在主位，蘇綿和活閻王在其左右，三人往下看去。

    “容浩，”唐炎看了一眼供狀上的名字，對著男人開口，“你要對本官說什麼？”

    他架子十足，繃著臉不苟言笑，把這個叫容浩的瘦小男人看得臉色一白，哆嗦了半天才忽然一個頭磕在地上。

    “大人！小民，小民不想死啊！”

    “誰說要你死了？”唐炎的眼中閃過一絲意外，雖然知道這人沒幹什麼好事，但罪不至死，怎麼會如此慌張？

    “小民不敢說！”容浩聲音很低，聽起來惶恐至極。

    蘇綿忽然身體前傾，沒有錯過他投向春華那邊的一眼，那眼神極度驚恐，還混合著恐懼和忌憚。

    她不著痕跡地往身邊看了一眼，唐炎還在望著容浩，活閻王倒是目光閃動，顯然也發現了此人的不對勁。

    這時，好不容易安靜下來的春華忽然哽咽了一聲。

    “三位大人，”她仍舊被綁在椅子上，起不了身，“能不能讓我問他兩句話？”

    她眼中帶著憂傷看向地上的容浩，後者忍不住又是一抖，顧不上這是在審訊，連滾帶爬地離春華更遠了一些。

    “放肆！”兩個官差連忙大喊一聲，要把容浩押回原位，卻被活閻王一揮手止住。

    他站起來走到容浩身邊，一雙眼睛深不見底，“你跑什麼？”

    “小民……”容浩吞吞吐吐，不敢直言相告。

    春華的聲音這時候又響起來，帶著淡淡的嘲諷，“他是做了虧心事，所以擔心我這個鬼敲門吧！”

    容浩又是一抖，望著春華的眼中射出憤怒，條件反射般地張口，卻並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