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霧哦了一聲，神色冷淡地道：“怎麼，你覺得冉單很可憐？你要不要看看原主到底是怎麼活著的？”

    111號想到原主的結局，渾身一抖，立刻說不用了。

    許霧輕哼了一聲。

    “你總是如此，因為我代替了原主還活著，就忘記了原主被這些人凌虐的事，但其實我一直都覺得你們系統的存在很是多餘。”

    “什麼？”111號不解地看著許霧：“主人這是什麼意思？”

    許霧道：“還不理解我的意思？你會爲了這些人而覺得悲憫，是因為原主是前世死的，而前世我們誰都沒有經歷過，所以你只知道原主死了，而且死得很慘，並未親眼見過，所以你完全無法代入。”

    “而如今這個世界，其實也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世界，原主即將要遭遇的一切慘劇都已經被我規避了，所以對於你來說，這些人其實也不是那種大惡人，所以你總是會爲了那些人的結局而覺得難過，或者你是覺得，這些人其實罪不至死，不該有這樣悲慘的結局。”

    “所以我說，你們其實很無聊，原主已經死了，我即便是為她報仇了，那她最多也就是可以死而瞑目，願意離開這個世界罷了，但其實你們覺得，她是真的開心了嗎？”

    “手刃仇人纔會更加開心吧？”

    “其實你們要找任務者，原本應該找原主更好，把每個世界都變成重生世界，讓原主都可以親自報仇，這纔是最快的消除怨念的方式，可惜你們非要多此一舉，或者說是爲了省錢省力，你們壓根就沒有去了解過這些原主的訴求，也不理解這些人到底是怎麼個想法，一廂情願地把第二個受害者塞進來，經歷這些事。”

    許霧把書翻過了全新的一頁。

    用最溫柔的語氣，說出了比較不雅的話：“純屬脫褲子放屁，放的還是巨臭無比的屁！”

    111號：“……”

    又來了。

    那種讓人無法反駁，啞口無言的感覺又來了。

    111號甚至有些感慨。

    為什麼許霧不是主腦啊？

    要是主腦都有許霧這樣聰明的話，是不是他們其實早就畢業了？根本就不可能還需要在三千世界裏輪迴，這樣他們也可以很快就完成任務回去，晉升成為管理崗。

    等到下一批系統們過來的時候，語重心長地對他們說：“一定要聽主腦許霧的話，不聽的話你們的結局可能會非常慘。”

    111號居然還真的有點憧憬那樣的生活，忍不住問道：“主人，你有沒有過篡位的想法啊？其實我覺得你的腦子，完全可以當主腦啊，不像是從前，感覺那麼多系統都湊不出一個可以讓主腦變得正常的腦子。”

    許霧似笑非笑地看了111號一眼：“哦？你這是要叛變？你們主腦知道嗎？”

    111號無所謂地道：“訊息不是都被主人你攔截了嗎？他們是肯定不會知道的！”

    “他們？”

    111號咳嗽了一聲，說道：“就是他們……主腦也不是一個嘛，對不對？”

    許霧聽懂了又像是沒完全聽懂，沒接111號的話茬。

    111號有些鬱悶，但他又不敢直接把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畢竟系統也是設定有禁制的。

    要是說出了什麼不該往外面透露的事，很有可能會被核心程式直接處理掉的。

    他雖然現在沒有核心程式在身上，但是他的資訊源就是核心程式，如果核心程式被主腦銷燬了，那他自然也就消失了。

    爲了自己的小命著想，他還是閉上了嘴巴，沒有再說別的話。

    許霧放下了手裏的書，想著111號剛纔說的事，陷入了沉思。

    ……

    鎮西侯收服其他的諸侯國只用了半點多的時間。

    但最後面對第二強大的齊侯的時候，他用了一年半。

    齊侯不比他差多少。

    兩個人從前本就旗鼓相當。

    在鎮西侯一有動作的時候，齊侯也就立刻準備了起來，所以兩個人正式遇上的時候，其實鎮西侯跟齊侯已經沒差多少了。

    而且齊侯誤打誤撞，居然發現了楚國地下的皇帝陵墓。

    雖然他並不能解開所有，但拿出來得一些東西足夠他擴充自己的軍隊了。

    兩個人鏖戰了一年半，最後死傷慘重。

    鎮西侯看著對面沒有氣了的齊侯，剛要大笑，一列軍隊忽然出現，騎在為首高頭大馬上的，卻是一身紅衣的女子。

    “許、許霧？”

    當年楚國公主一襲紅衣驚豔全國，她笑起來的時候，好似豔陽都失去了顏色。

    那明媚的五官鎮西侯見過一面就再也不會忘記。

    可是她之前毀容了，之後再出現在譚書墨記憶裡的，就一直都是那張醜陋可怖的面容。

    從前他每次想起都會覺得愧疚。

    可是如今每次想起來，卻只覺得麻木。

    而今，他終於再次看見那張冠絕天下的面容，再次出現了他的面前。

    許霧微微一笑。

    “鎮西侯，好久不見。”

    她不需要其他人的攙扶，動作輕盈地從馬車上下來，踏著千萬人的屍骨，鮮血染紅了她的衣襬，將那本就火紅的顏色染到近黑。

    就像是她的心。

    “沒想到是我吧？”

    “不，或許你在某一刻，其實已經想到了？”

    譚書墨的確想到了。

    冉單失蹤。

    萬姨娘被處理，聽說後來因為手腳都殘廢了，被賣給了一個馴獸師，跟動物一樣每天被帶出去表演。

    但因為生逢亂世，壓根就沒有人願意停下來去看動物表演。

    活著都難，更別說看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那人嫌棄她不能賺錢還要吃飯，所以在一個雪夜，遺棄了她。

    萬姨娘第二日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已經僵硬，可眾人發現，她的唇角居然還帶著一抹解脫的笑。

    “我的確想到了，”譚書墨近乎痴迷地看著眼前的女人，眉眼裏滿是懷念跟滿足：“但是我已經停不下來了。”

    已經征戰到當初那個地步，一旦停下來，等待他的就是其他人的瘋狂反撲。

    “齊侯的那些武器，在陵墓裡找到的東西，都是你給的？”

    那是楚國的東西，如今除開許霧，應該沒人知道。

    “是我。”許霧隨地抽出一把刀，不管上面還沾染著誰的鮮血，架到了譚書墨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