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扎針
院子裡,嫋嫋的白煙正在升起。
有不少士兵正在熬湯藥,就算昨天晚上已經熬了不少,但誰也不能保證今天會增加多少新的患者。
“師父,現在還早的很,要不你還是先休息一會兒吧。”書香倒是很早就醒了,昨天晚上,薛嬈熬了一宿的事情,她可太清楚了。
去勸了幾次,但是薛嬈堅持要把縣誌看完,無奈,書香也只好不再勸。
薛嬈的性子太倔了,她跟著薛嬈學醫的時候,早就見識到自己的師父的倔強有多嚇人。
薛嬈困得要死,但是一想到胥城的情況,不容樂觀,哪裏還有時間休息。她問道:“昨天熬製的湯藥應該都已經開始分發了吧?”
“士兵已經開始分發了,數量很多,可能今天早上才能全部分發完畢。”
薛嬈頷首,交代了幾句,便朝簫應懃的房間走去,他已經醒了,甚至坐在桌邊。桌上擺著一杯清茶,還有一本卷宗。
清冷又新鮮的空氣,鑽入了屋內,他抬起眸,朝門外望去。薛嬈將門關上,將冷風隔絕在了屋外。
起的真夠早的,甚至比她起的還早。
薛嬈將湯藥放在桌上,“起的這麼早,又不需要你親自去巡城。”她半開玩笑,揶揄地說道。
簫應懃面不改色,端起來苦澀的湯藥,一口悶完了,甚至連眉毛都沒有皺一下。
“今日份的湯藥已經全部熬好了,士兵正在分發。”
“我什麼時候可以去城裏看看?”簫應懃問。
薛嬈詫異地看了他一眼,“我還以為你不論如何,只要自己覺得身體差不多了就會去城裏轉轉呢。”
男人的臉色,沉了幾分。
“等到明天估計就差不多了,不過只能視察一個小時,如果太就的話,還是有可能會再次感染。”
咚咚咚,敲門聲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御風端著早膳進來,看到薛嬈,他詫異了幾秒,“屬下這就去將王妃的早膳也拿過來。”
沒想到一大早王妃竟然就出現在王爺的房間裡。
胥城現在的條件不好,他們只能隨意吃點,等時間差不多了,薛嬈便起身,“我要去看看城裏得了瘟疫的人,如果有重症患者的話,恐怕湯藥是治癒不了的,還是需要用其他的法子。”
……
雖然分發了湯藥下來,但有些老百姓一開始還是不相信這種湯藥能預防瘟疫,說什麼都不肯喝。
“肯定是你們又來騙人的,我們不信,我們要糧食,不要湯藥!”
“就是就是,誰要喝湯藥啊,我們都好幾天沒有吃上一頓飽飯了,你們倒是給點乾糧啊。”
薛嬈皺起眉,“不是說乾糧已經一起分發下去了嗎?怎麼還是這個樣子。”
她原本只是來問診的,沒想到卻遇上了沒有飯吃的老百姓。
“王爺帶來的賑災糧食實際上也算不上多,甚至已經緊急從軍營調了一些軍隊的糧食,但是這胥城這麼多人口……”
薛嬈忍著移開視線,她是醫者,她不能保證自己救得了所有人,她只能盡力救自己能看到的每一個人。
重病的人都被集中在一個營裡。薛嬈和書香都是吃了藥丸之後,纔敢進來。即便如此,她們依舊小心翼翼,瘟疫這種病,在古代治癒率非常低,薛嬈也不敢拿自己的命賭。
一個已經快不行了的人,躺在那裏。薛嬈幫他把了下脈,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這個人患病起碼在一個月之上,胥城的官吏到底隱瞞了多久?
真可謂是印證了那句天高皇帝遠,完全不怕啊。
“師父,可有救?”
“要試一試才知道。”患病這麼久還沒去世,說明他原本的身體還挺健康。這是個好事,薛嬈與御風說道:“讓人把他搬到裡面的房間裡。”
屋子裏,門窗緊閉,薛嬈遣散了其他人,只留書香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
“師父,他恐怕已經難以救治了,光是看面板的腐爛程度……”
薛嬈從醫箱裏拿出自己製作的“手套”,戴上之後,才小心翼翼地脫下了這人的衣服。
正如書香所說,膿已經遍佈了全身,看起來甚至有些滲人的程度。
“書香,幫我給打桶水來。”
很快,書香就拎著一桶水來到屋內,薛嬈用帕子沾了沾水,把患者身上的膿大概擦了下之後,手指在他的身上尋著穴位。
薛嬈朝書香伸出手,書香很默契地把銀針遞了過去,下一秒,一枚銀針已經被精準地釘入了對方的穴位內。
半個時辰之後,床上的患者身上已經佈滿了銀針。
薛嬈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長舒了口氣。
書香已經很久沒有看到薛嬈給人扎針了,大部分患者只需要依靠湯藥就能醫治,但眼前的病人很顯然只靠湯藥無法治好。
薛嬈推開門,“御風,這個房間裡的病患,你安排一個人盯一下,我去看看其他的病患。”
“是。”
御風朝房間裡掃了一眼,看到那個男人身上有不少銀針,密密麻麻,屋子裏還有股惡臭,撲面而來,估計膿水流了不少。
剛纔那個病人大概是這個營裡受傷最終的,薛嬈又看了幾個病人,雖然病情也重,但是大部分只要為他們專門開藥即可。
等她折回房間裡之後,那個紮了銀針的男人的氣色竟然比之前好了不少。
跟隨一起前來的孫大夫驚訝不已,這李二的病,他都覺得可能要不行了,沒想到竟然有了好轉。
“孫大夫,他的病以後每天扎針一次,我扎的這些穴位,你能夠記住嗎?”
“當然可以。”孫大夫道,“要迴圈幾天?”
“三天就差不多了。”
書香湊到薛嬈的耳邊,說了幾句,薛嬈眸子眯了起來,“孫大夫,先交給你了。”
而後,她快步地與書香離開。御風見狀,快步地跟了過去。
“王妃,可是有什麼事嗎?”
“你和我一起來。”
薛嬈來到營外往西,走了幾十步,便看到了殘留的已經燒燬的炭木。
她猶豫了下,還是警惕地用羊腸手套捏了捏那些灰。
“御風,這種炭木在胥城很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