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嬈說完之後，感覺自己的掌心裏都是冰冷的汗水。

    他想聽的話，她都已經說完了，怎麼也不給她一點反應啊？

    簫應懃眉心微微地形成了一個小結，半響之後，他驀地笑了，漆黑的眼睛裏，閃爍著光亮。

    “只有這個？”

    他的唇角，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容。

    “不止這個吧？你與水玉閣究竟有什麼匪淺的關係，我很想從你的口中親自聽聽。”

    薛嬈：“……”怎麼還要她親自說出來！

    她都暗示到這個份上了，他就不能親自想一想嗎？

    簫應懃兵不著急，他甚至有時間倒一杯茶，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氣定神閒的樣子，與薛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反倒是讓薛嬈更惱了，自己這麼急，他還在那裏享受。就好像他很早以前就知道她與水玉閣的關係了似的！

    一想到這裏，薛嬈的眸裡閃過了一絲詫異。

    她之前幾次去水玉閣，雖然是偷偷摸摸的，但實際上還是有被簫應懃發現的可能。

    雖然簫應懃沒有派人來找她的事，但他也可能只是等著再一個更合適的時候擺出來，試探她。

    比如現在。

    薛嬈的臉色變得五彩斑斕起來，“簫應懃，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語氣也不像剛纔那麼遊刃有餘，甚至還多了幾分生氣。

    如果他早就知道的話，豈不是顯得她小心翼翼隱藏了這麼久，和一個小丑似的？

    簫應懃瞧著她皺起眉頭、有點生氣的樣子，忍俊不禁。

    薛嬈平日雖然也會生氣，卻很少會擺出這副像是個肉包子的樣子。

    他甚至想上手捏一捏。

    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男人帶著薄繭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她險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好癢啊。

    薛嬈沒反應過來，這到底是什麼套路？明明是在詢問她的，怎麼反倒是變成了她被捏臉。

    簫應懃也被自己的動作愣住，手按在眉心，撫了幾下，乾脆回答起她剛纔問的問題。

    “你去水玉閣的幾次，都曾被人看到。”

    “……果然。”

    “能在深夜隨意出入水玉閣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你與水玉閣的關係便很好猜了，要麼是去找水玉閣做做交易的人，要麼……你便是閣裡的人。”

    但水玉閣和薛嬈的情報，被隱藏的很深。

    這樣一個組織，能在江湖上立足，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即便想要去查，也查不出太多東西。

    那便只能憑藉猜測。

    簫應懃將揉了揉薛嬈被自己捏的有些泛紅的臉頰。

    動作溫柔，甚至讓她反應不過來。

    他到底發現了多少？發現了她是閣主，還是已經知道了她前朝遺孤的身份？若是發現後者的話……

    薛嬈的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有關這件事，她暫時還沒有想好要怎麼和他坦白。

    這與水玉閣不同，水玉閣只是一個組織，而她是前朝遺孤則牽扯到了上個朝代，僅僅想一下，她就一個腦袋變成了兩個大。

    “所以不難猜出，你是閣主。”

    聽到簫應懃的話之後，薛嬈反倒是鬆了一口氣。

    看來他並沒有查到自己的真實身份，而僅僅是猜到自己是閣主。

    可她的這個小動作，卻沒有逃過簫應懃的眼神。

    男人漆黑的眸子，定格在她的身上。連薛嬈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剛纔她僥倖鬆了口氣的動作，實在是太明顯了。

    她還有東西瞞著他。

    簫應懃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

    但是他沒有立即點破，反而耐心地等著，準備看看薛嬈還有什麼新的小花招。

    “既然你都知道了，還費這麼大的周章來問。”

    薛嬈如釋重負，整個人都好像將所有的重擔卸了下來。

    “都猜的那麼準了。”語氣裡還多了幾分埋怨。

    “從你口中知道的，和我自己猜到的東西，終究不一樣，嬈嬈。”簫應懃放下茶盞，垂著眸，神思收斂。

    “能動用那麼多糧草，水玉閣的儲備，倒是超出了我的意料。”

    他沒有在這件問題上，糾結太多。

    糾結的越多，薛嬈反倒是越容易牴觸。

    既然如此，倒是不如直接跨過這個問題。

    薛嬈這纔想起來，自己用水玉閣給簫應懃還有前線送去了不少糧草，“囤別的都不如囤糧食管用，黃金又不能吃，所以我倒是囤了不少糧食。”

    反正都已經說開了，她倒是也覺得沒必要再藏著掖著，乾脆就都說了。

    水玉閣的庫房裏，糧草還有不少呢。

    就算再打幾次仗，都不影響。

    但是讓她再給大昱送糧草，那也要大昱的皇帝先把這次她送的糧草的銀子還給她再說。

    “沉積的糧食，自然不如新鮮的好吃，但是關鍵的時候，有的活命總比沒的機會活下來要好。”

    倒是小瞧了這個江湖上的組織，簫應懃的手指，輕輕地叩擊著桌面，“不光囤積了這些，還有別的吧。”

    薛嬈剜了他一眼，把她當成什麼了，被審訊的犯人嗎？

    “當然還有別的，你若是感興趣的話，我回來倒也不是不能帶你去看看。”

    她提起水玉閣的時候，眼底閃爍著動人的光，就像是在講述她的家人。

    “庫房裏的東西，可不一定王府裡的少。”

    這可不是薛嬈說大話，水玉閣庫房裏的藏品，不敢說比得了國庫，但應當還是能比一比王府的。

    光是這些年經商得來的東西，就足以堆成一個小山。

    反正簫應懃都知道她是水玉閣的閣主了，瞞著他也沒什麼意思。

    “一直靠你製作的藥物就能盤活一個組織？”

    簫應懃不經意地問道。

    薛嬈笑笑，“你這是想刺探情報呢。”

    簫應懃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的目的，頷首道：“對。”

    她也沒想隱瞞，反正本來就是要告訴他的：“哪有那麼簡單，不過我做的藥，販售給那些需要的人，確實是賺來的第一筆銀子不假。”

    薛嬈還記得，自己當時隨隨便便做出來的藥，盛京的皇親貴族就願意花上萬兩銀子購買的事情。

    皇親貴族的銀子，真的太好賺了。

    她不多賺一些，都對不起自己做的那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