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上藥
從來到這個時代,薛嬈雖然為不少人看過病,但是刀劍傷的卻很少。總的而言,大昱國泰民安,尤其是這些年,也沒有什麼戰亂,老百姓過的也算平安,來找她看病的,大多也都是有個頭疼腦熱。
薛嬈垂眸,盯著傷口。她很少見到這樣有些滲人的傷口,雖然不是新傷,但是血絲依舊清晰可見,她甚至能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昨天還是前天的傷口?”她終於抽回了自己的手。
簫應懃緊繃的肩膀,緩和了下來。
“昨天的傷口。”對於薛嬈能精準地判斷出他什麼時候中的箭,他一點都不意外。以她的醫術,在她面前偽裝沒有任何意義。
“我要去拿藥,你在這裏先等一會兒。”說罷,薛嬈轉身,離開了房間。
傷口雖然看起來有些滲人,但卻沒有毒,看起來只是被普通的箭射中了。軍營裡有人誤射中了他,還是其他的原因?薛嬈快步來到了自己用來調變藥物的房間裡,撲面而來的便是藥材的味道,她快速地在架子上找到了自己需要的藥膏和藥粉。
“消毒的時候可能會有點疼。”薛嬈抱著一堆東西,放到桌上之後,同簫應懃說道。
不過他應該能忍受的住吧。
薛嬈熟練地將酒倒了一些,撒在了純棉的帕子上,酒精的味道,瞬間蔓延開來,還沒等他迴應,她已經狠著心,開始給他消毒。
男人的身形,幾乎是瞬間繃緊,若是此時她低下頭看一眼的話便能看到簫應懃的手臂上青筋浮現。
這個時代沒有酒精,也只能用低度數的酒液代替來消毒,畢竟箭頭是金屬的,誰也不能保證上面有沒有什麼髒東西。
等消毒完之後,簫應懃的髮絲已經黏在了臉上,薛嬈這時才注意到,他的臉色已經泛白。
饒是一個久經沙場的男人,傷口直接與酒精接觸,也免不了倒抽冷氣。
“你剛纔用的是酒。”聲音裡多了幾分隱忍。
薛嬈拿起一個乾淨的帕子遞給他,“你先擦擦臉上的冷汗吧。”普通成年人的傷口,哪怕是有醫用酒精消毒,也會疼的受不了,況且剛纔她用的還不是醫用酒精。
簫應懃嗯了一聲,順其自然地接過她手中的帕子,擦掉臉上的虛汗。剛纔有一瞬間,他甚至以為自己可能真的會死。
“用酒清理傷口,有什麼講究?”他問。
薛嬈眨了眨眼,解釋道,“如果只是普通的傷口,倒是清水清理之後上藥即刻,但是因為箭頭是鐵製的,所以需要用酒來清洗。”
她想起了什麼,提醒道:“若是以後軍中有人受傷,而傷口與鐵製的兵器有關,倒是也可以用酒來清理傷口,當然,疼是很疼的。”
這個時代,還沒有人知道鐵製的兵器造成的創口,會帶來多大的危害。在物資有限的年代,能使用酒來清理傷口,已經屬於救命的措施了。
簫應懃扯唇,笑道,“我記下了。”
薛嬈觀察了一下他的創口之後,開始塗抹藥膏和藥粉,“軍營中受的傷,有人射箭,誤中了你?”
這理由聽起來實在是太荒謬了,大昱計程車兵,如果只有這種水平的話,那她都要好好想一想,若是將來真的有一日,發生了戰爭,她去哪裏生活才更安全。
簫應懃平靜地道:“不是軍營中人。”
但他也沒有想要告訴更多給薛嬈的意思,見狀,她也不再多問,動作熟練地給他上了藥膏之後,又撒了一層藥粉。
“這段時間,都不能沾水了。如果要沐浴的話,恐怕只能讓府裡的人幫你了。”薛嬈整理著桌上的東西,“前三天,每天都要換一次藥,之後看傷情,可以三天換一次,也可以五天換一次。”
簫應懃穿上衣裳,但畢竟回到了府上,他便沒有過於講究,甚至任由他身上的衣裳,有些鬆鬆垮垮,瞥上一眼,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他黑色的發,也一併散了開來,隨意地披在身上。
“你還有別的事情,說吧,什麼事。”簫應懃隨意地靠在案臺後,單手撐在一旁,黑色的眸中,倒映著她的身影。
很是慵懶,分明他身上還帶著傷,但卻不在意,也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能忍耐,薛嬈想著,坐在他的對面,“在你回來的兩日前,大寶和小姝在弘文館裏與他們的同期,發生了爭執,甚至咬傷了陳王的世子。”
“陳王的世子……那個九歲依舊不會熟讀《論語》的紈絝?”簫應懃的聲音裡,多了幾分嘲弄,他擺弄著手中的茶盞,示意薛嬈繼續。
陳王的世子,好歹也和他有著千絲萬縷的血緣關係呢。薛嬈心中腹誹著,“我不清楚那個陳王的世子,究竟有多無能,不過事出有因,而且與我有關。”
她將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說完之後,黑眸彎了起來,“你可以理解為,我這是來告狀的。”
這事反正我都告訴你了,至於事情怎麼做,那都是你的事情。但是孩子可是你的,吃了虧也是真的,這件事你要是處理不好,小心以後兩個孩子都不和你親近了。
這是薛嬈的畫外音。
簫應懃抬起手臂,牽扯到了肩膀的傷口,他微妙地停了一下,而後將茶盞放於榻案之上。
“弘文館的事情,我會讓人去處理,但是你也該意識到那些孩子為什麼會那麼說了吧。”
該來的總會來,躲是躲不過去的。薛嬈點點頭,“知道,所以我除了來和你商量弘文館的事情,也想談談成親的事情。”
“有條件?”
“不算是什麼嚴苛的條件。”薛嬈說,“我基本上沒有和你討價還價的棋子,能拿得出手的,恐怕就是這一手治病救人的手藝了。”
她的聲音,娓娓道來,很是好聽。
很有自知之明,簫應懃看著她,或許是因為冷,她將自己整個人都裹了起來,哪怕來到溫暖的屋子裏之後,也沒有摘掉身上的斗篷。
斗篷上有一圈白色的絨毛,倒是襯的她年紀更小了些,難以想象她其實已經有了兩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