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國的整體實力都不如大昱，如果真的出兵，焜帝本不該擔心。但前提是簫應懃還在，如果他不在的話，整個大昱，甚至沒有一個能支撐之人。

    焜帝最近的身子，愈發的不如往常。雖說他年事已高，每逢入冬，身體就會虛弱，但今年咳嗽的時候甚至已經咳出了血，太醫看完之後，也只能開一些補湯。

    他不由地擔心若是自己真的百年之後，萬一大昱真的遭遇戰爭，除了簫應懃之外，整個大昱還有誰能護住這一國的人。

    況且蕭止染身為太子，但在朝堂的權力還不足，所以焜帝纔想藉着胥城，從簫應懃的手中將他的兵權奪走，沒想到的是胥城的災情竟然同羌人有關係。

    若真的與羌人有關，焜帝心有餘悸，“有你在，朕倒是安心了不少。”

    話音剛落，他再次咳嗽起來，王公公急忙端著湯藥過來，“陛下，您還是再喝一點吧。”

    簫應懃就矗在那裏，垂下眸子，餘光卻掠過焜帝的唇角，一絲血絲，映入他的眼底。

    焜帝擦掉唇角的血絲，“應懃，胥城是不是還有什麼情況？”

    “胥城的瘟疫並非天然的瘟疫。”

    “此話怎講？”

    “臣並不懂醫，懂醫之人是臣的王妃，她為胥城感染瘟疫的人把脈之後，得出結論，胥城的瘟疫與其他地方遭遇的瘟疫完全不同，很有可能是羌人做得手腳。”

    簫應懃平靜地說著，昨日聽到薛嬈提到的那些，他面上雖然冷靜，心中很是詫異。

    知道她醫術高，但是卻未曾想過她的醫術可以高到如此。

    他甚至不知道她師從誰。整個世間恐怕都沒有誰的醫術能比她更高，否則大昱的宮廷已經會請她的師父成為太醫。

    “你的王妃……薛嬈？！”焜帝蒼老渾濁的眼睛虛虛地眯了起來，“胡鬧，朕什麼時候准許你們成親了！”

    他劇烈地咳嗽起來，手微微顫抖，“這件事一會兒再說，你說那薛嬈說胥城的瘟疫和普通的瘟疫情況不一樣，她的醫術可有保證？”

    焜帝從心中瞧不起薛嬈，一個女人醫術能有多高明？整個大昱有名的大夫，都早已成爲了太醫。

    “臣相信她的醫術。”

    “……羌人若是真的有這種本事，那大昱必然會岌岌可危。”焜帝此時也顧不上剛纔簫應懃說的薛嬈是他的王妃一事，還有什麼比國家更重要的。

    “陛下，太子求見。”王公公悄悄地走了過來，悄聲地說道。

    焜帝轉了轉眼睛，“讓他進來吧。”

    蕭止染進來後，看到簫應懃，眼底閃過了一抹詫異，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咧開嘴唇，“豫王竟然從胥城回來了啊。”

    他今日未去朝堂，自然不知道簫應懃已經從胥城回來的訊息。

    蕭止染意味深長地道：“豫王平安從胥城歸來，真不愧是我大昱的能臣，孤聽說胥城災情十分嚴重，倒是不知道慾望是了什麼法子，能將胥城的瘟疫都給治理好。”

    “止染。”焜帝皺起眉，“你來是為何事？”

    父皇這是惱了？蕭止染收斂起臉上不正經的笑容，“父皇，兒臣今日來只是聽聞您的身子不舒服，從名醫那裏討來了藥，讓您試試。”

    “先放在這裏吧。”

    從御書房離開之後，簫應懃正欲離開皇宮，蕭止染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孤以為你這次會被胥城之事纏身，沒想到你確實有些本事。”

    雖說薛嬈將她曾經開採磁石的地方告知了他，可蕭止染帶人去的時候，找遍了整個山頭，也沒尋得那神奇的磁石。

    他生平最痛恨被人欺騙，何況還是被一個女人欺騙！

    帶人前往豫王府，豫王府內卻壓根沒有薛嬈的身影。後來他才知道，原來薛嬈早就離開了京城，但她離開卻沒有帶走兩個孩子。

    “豫王如此有才之人，竟然還需要一個女人來幫忙治理胥城，看來父皇當真看走了眼。”

    蕭止染笑眯眯地看著簫應懃遠去的身影，眼底的笑意，漸漸地隱去了。

    最近一陣子，父皇的身體愈發的不好，雖說這幾年，只要天氣轉冷，他的身子就會這樣，但是今年的狀況比往年都要嚴重。

    就連太醫院的太醫也都說，也不知道焜帝如今的身子，還能不能挺過今年的冬天了。

    焜帝去世之後，這大昱便屬於他。

    屆時，他著實要好好想想法子，怎樣將大昱的兵權牢牢地掌握在他的手中。

    他和自己的父皇可不一樣，絕無可能忍受一個王爺手裏卻握著一個王朝的兵權。

    ……

    薛嬈在王府裡看到了一個格外眼熟的人，“等等，你站住。”

    那人身形僵了下，轉過身。

    不是王旭，還能是誰？薛嬈蹙起眉，“我記得從胥城帶回來的那些羌人早已被送到了大理寺，你怎麼還留在王府內。”

    她救了王旭是不假，但王旭綁架了她也是真。在不清楚王旭是怎麼留在王府之前，不可能放心。

    “王妃，情況是這樣的。”王管事解釋道，“王爺說這位叫做王旭的羌人，曾經在胥城將羌國的一些情況告知了王爺，可以稱得上將功補過，所以便將他留在王府內。”

    薛嬈挑起眉，目光細細地在王旭身上打量著。若是送到大理寺的話，他肯定少不了一番刑訊逼供，這個人倒是因為幫了自己一把，所以反倒是撿回了一條命。

    “我知道了，他的樣貌看起來還是不像漢人，與王府裡的人說一下，告訴他們這件事，讓他們別大驚小怪，還有……”

    王旭的樣貌，能看出有明顯的羌人血統。

    大昱的百姓對於羌人有明顯的懼怕，雖然這些年沒有發生戰爭，但是老一輩的人卻會不斷地給小孩子們講以前那些事。

    “讓府上的人不要聲張，也不要王府裡有羌人的事情說出去，不然就按照王府裡的規矩處置。”

    王管事道：“記下了。”

    王妃果真是聰明人，若是被百姓知道的話，王爺在民間的聲譽或許都會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