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敦沒有說話。

    蠱婆嘆息道：“是不是覺得栩栩是個很好的小姑娘？”

    敦敦依舊沒有說話。

    “你看她那麼天真爛漫，笑容很甜，可你曾知道她經歷過什麼嗎？”蠱婆低聲說道。

    敦敦沉默了，他不知道。

    蠱婆也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他也沒必要去說。

    然而蠱婆的下一番話狠狠撞擊著他的心臟。

    “栩栩的親人、朋友，全都被一群壞人給吃了。”

    “就在她的面前，活生生……一個又一個，全都當成食物給吃了。”

    敦敦僵在原地，他沒有說話。

    “她是個孤兒，好不容易迎來了美好的未來，可是末世給了她重重一擊。”

    “即便如此，她也沒有失去希望。”

    “她想活下去，並且活的比誰都開心，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對得起那些曾經拼命保護過她的人。”

    蠱婆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我不知道你到底遭遇了什麼，我也沒有興趣知道。”

    “你只要知道，跟著我學蠱術，就要遵從一點，絕對不可以用蠱術殘害無辜之人！”

    “如果你學蠱術，卻走上了邪道，那便只會像那個什麼陳仇一樣，變成個不折不扣的壞人！”

    蠱婆的話語震耳發聵，敦敦依舊是注視著栩栩的睡顏。

    “我話就說到這裏。”

    聲音慢慢消散。

    屋內只剩下炭火灼燒時發出來細微的聲音，敦敦緩緩閉上眼睛，他用手緊緊抓著頭髮。

    曾經他給嫿嫿講過一個故事，那是一個不怎麼美好的童話故事。

    王子爲了救公主，要和惡龍進行鬥爭。

    後來王子經歷千辛萬苦才把惡龍殺死，可是當他見到公主之後，自己竟然變成了可怖的惡龍。

    曾經屠龍的王子到最後終於也化身為惡龍。

    多麼諷刺的一個故事。

    嫿嫿當時還問他：“為什麼王子會變成惡龍呢？”

    敦敦搖頭，說他也不知道。

    現在他知道，那是因為恨是一種可怕的東西。

    甚至可以左右人的理智和思想。

    但若是讓他放下仇恨，他做不到。

    也沒有人能做的到！

    蠱婆也並沒有說不可以殺害陳仇，他只是說，不能惡意殘害無辜之人。

    敦敦為自己先前的想法感到羞愧。

    他竟然想著要殺了所有擋道的人！

    不管那人是誰，是好人還是壞人，只要阻止他殺陳仇，他都要殺！

    如果真的是這樣，或許最後成為惡龍的人只會是他。

    敦敦輕手輕腳地幫栩栩蓋好被子，怕她冷，又加蓋了一床被子。

    那溫暖的炭火終究還是熄滅了，而敦敦則是鑽進了一旁的被窩中。

    他緩緩合上雙眼，鼓動的心臟第一次這麼平靜。

    他睡著了。

    沒有做噩夢。

    ***

    朝著帝都前進的第三天。

    天空無端下起了冰雹，還是在最為炎熱的中午下來的。

    林初初皺眉盯著巨大的冰雹，直接把別墅從空間拿了出來。

    眾人一同鑽進去，冉姝開啟了鈦合金防護層，防護層像是一把雨傘似得把別墅給罩了起來。

    徐言吐槽道：“我的媽耶，這天氣怎麼越來越奇怪了，大夏天下冰雹？”

    冉姝拿出望遠鏡觀察了一會兒，“看不懂啊，氣流變化太奇怪了。”

    “這個天氣，也不知道冰雹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冉姝喃喃著。

    林初初也盯著窗外的冰雹，起初只是豆子般大小。

    幾分鐘後，那冰雹變成了花生米那麼大。

    又過了十來分鐘，冰雹竟然大的像是橘子！

    白卿卿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冷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這什麼鬼啊……第一次遇見這種天氣，初初姐啊，你看那太陽都還沒下去呢……”白卿卿嘟囔著，然後去裹了一件長款羽絨服。

    她很怕冷，冷的時候只想變成小狐狸縮在厲塵的懷裏。

    自從白卿卿的異能覺醒後，她可以輕輕鬆鬆控制著自己的體型，想變大就變大，想變小就變成小狐狸。

    夜裏太冷的話就縮排厲塵懷裏。

    就是有時候厲塵非要讓她只露出來毛茸茸的狐狸耳朵和大尾巴……

    愛不釋手地摸來摸去。

    白卿卿嬌嗔地瞪了厲塵一眼。

    厲塵：“？”老婆我又怎麼了？

    白卿卿懶得搭理她，湊到林初初旁邊看窗外的大冰雹。

    嘭——

    一個巨大的冰雹從天而降，剛好在別墅外面砸出來一個碗口大的深坑。

    白卿卿：“！！！”

    “臥槽！這什麼怪物冰雹啊！”白卿卿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一次不是冷的，是嚇得。

    林初初的表情也有點難看，她看了一眼那冰雹，確實很大，都有蘋果那麼大了。

    陸景深寒聲道：“我出去看看情況。”

    “不行，太危險了！萬一被砸中怎麼辦？”林初初緊張地說道。

    陸景深淡淡道：“放心，我有冰系異能。”

    說罷，他就憑空製造出來一個厚實的冰罩，剛好把他的頭頂全都擋住。

    冉姝又扔給陸景深一個看上去就厲害的盾：“陸大佬，也可以用這個，不過冰雹砸下來衝擊力應該挺強的，試著擋一擋吧。”

    陸景深沒拿，“這玩意給徐言可以。”

    徐言：“？”

    “頂著這個鐵疙瘩，怪好笑的吧……怪不得陸大佬不願意頂呢。”

    “冉姝你倒是好好設計一下外形啊！”徐言吐槽道。

    冉姝拿著盾朝著徐言的大腦袋瓜子就拍，“切！人家陸大佬纔沒嫌棄呢，他是不屑用這種低階的東西，只有像你這樣沒什麼抵擋能力的人才配用！”

    徐言哭笑不得，“我眼睛好使啊，這會兒出去拿著狙擊槍一打冰雹一個準的！”

    冉姝翻了個白眼：“傻。”

    狙擊槍又不是萬能，萬一砸下來一個跟西瓜大的冰雹怎麼辦？

    子彈的衝擊力沒把冰雹給打碎，反而讓西瓜冰雹把他的腦殼砸爛。

    冉姝覺得這冰雹奇怪的很，還是再研究一下氣流吧……

    雖然那氣流雜亂無章，完全無跡可尋。

    此刻，陸景深已經出門了，透過冰層，他看見無數大大小小的冰雹從天而降。

    前面的冰雹比他們這邊的更密集。

    難道前方有什麼東西？

    陸景深微微眯起眸子，對二樓的徐言說道：“徐言，看一下那邊有什麼。”

    徐言立馬應道：“好勒陸大佬！”

    徐言看了會兒，沒看清。

    不過那邊好像是有什麼人……

    他拿起了望遠鏡，給自己的眼睛加了個buff。

    下一秒，徐言手裏的望遠鏡都差點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