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如此難受，霍霆衍的心痛如刀絞。

    他忍不住想要撫摸她的臉頰，恨不得將她的痛苦全都轉移到自己的身上。

    “別碰我！”

    時淺美眸凜凜，不耐地避開了他的親暱，繼續借酒澆愁。

    霍霆衍目不轉睛的凝視著時淺。

    只能跟著她，一杯接著一杯地喝下去……

    分鐘不過轉了半圈，兩人就已經喝完了兩瓶紅酒。

    即便霍霆衍酒量不錯，也還是沾染了幾分醉意，“淺淺…淺淺，原諒我……”

    柔聲的呼喚，令時淺渾身一激靈。

    從前她夢寐以求的溫柔，如今卻變成了溫柔刀，刀刀扎進她心底深埋的痛苦裏。

    時淺不想和他喝下去了。

    她想要起身，剛剛撐起身子，腳底便傳來一陣令人恐懼的失重感。

    “啊……”她低呼，卻落入霍霆衍的懷抱裡。

    暖香撲鼻，霍霆衍喉結一緊，牢牢地將她擁入懷中，貼在她的脖頸嗡聲道，“小心。”

    “走開……”

    時淺下意識地推搡起霍霆衍來。

    但她喝醉了，根本沒有多少力氣，反而讓霍霆衍將她抱得更緊！

    “我不會走，我這輩子都要你陪著我……”霍霆衍在時淺的耳畔，堅定地低語，“你說，到底怎麼樣才能原諒我？只要你說，無論是什麼，我都會做到……”

    哪怕這個女人要他的命，他也會毫不猶豫地給她！

    聽到這話，時淺突然笑了。

    笑到眼底竟閃出淡淡的漣漪。

    似苦非苦。

    “你以為所有的錯誤，一句原諒都可以解決嗎？你可知道，一個人生寶寶有多痛苦？”

    “每當寶寶問我，爸爸在哪裏？看到別的寶寶都有爸爸時……我的心裏要多難受嗎？”

    “五年了！我們都習慣了沒有你的生活！可現在……為什麼你還要糾纏不休……為什麼不放過我……”

    ……

    時淺不斷地呢喃自語著。

    甚至將這麼多年承受的苦楚，全都倒了出來。

    這是唯一一次，她將自己作為一個女人的心酸，全數吐露。

    霍霆衍聽著，這一字一句，猶如冷冽的寒氣，化作實質般狠狠地向他刺來。

    他的眼眸裡泛起微光，充斥著痛苦與悔恨。

    可他卻說不出任何一句寬慰的話！

    因為這一切因他而起，他是最沒有資格安慰時淺的！

    “對不起！”

    他如今能說的，除了這句，再也沒有其他！

    “霍霆衍，你什麼時候愛上我的？”

    這個問題脫口而出的那刻，時淺都有些恍惚。

    霍霆衍張了張口，想給她答案。

    卻發現就連自己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深愛上她的！

    沉默良久，時淺突然諷刺地輕哼了一聲，用一種極度冷漠的眼神望向霍霆衍。

    聲音也不似方纔那般軟弱。

    “霍總，當我沒問。”

    時淺沒有得到答案，她卻沒有任何激烈的反應。

    反倒是無比地淡漠，似乎這個問題的答案與她無關。

    霍霆衍倏然慌了。

    就這一刻起，他似乎感覺到，他和時淺之間確實有一道深深的溝壑！

    是他無論如何，都無法僭越的領域。

    時淺使出所有力氣，搖晃著身子回房休息。

    目送時淺離去的背影，霍霆衍的眸光一點點地沉了下去。

    從什麼時候愛上她的，他不知道。

    可唯一清楚的是，從時淺離開的時刻，他的心就已經不能平靜……

    回憶著時淺剛纔傾訴的，這麼多年不在他身邊時受的委屈和苦楚，他的情緒跌入谷底。

    他或許真的是一個很糟糕的男人，纔會讓心愛的女人和孩子，一直承受著莫大的辛苦……

    點了支菸，霍霆衍將自己籠罩在渺渺的煙霧中。

    男人若隱若現的鋒利眉眼裏，滿是濃稠的憂鬱。

    **

    翌日清晨，時淺迷迷糊糊地從床上起來。

    剛坐直身子，就嗅到一股淡淡的菸草氣味。

    不用想，一定是他。

    時淺不想理會霍霆衍，就要起身去洗漱時，卻被對方粗糲的大手一把扼住了手腕。

    “你昨晚不是問我，什麼時候愛上你的嗎？我現在就回答你的問題……”

    “霍總！”時淺略帶厲色，眸色深冷，“你不必再說！有些答案，過期了沒必要再知道。”

    冷冽地瞪了他一眼，她步伐輕快地衝進浴室。

    洗漱完，看了看時一，時淺便藉口回去她和霍霆衍住的別墅。

    住在那裏，她跟霍霆衍相處起來更加舒坦自在。

    霍霆衍恰好要去上班，便提議先送時淺過去。

    他似乎不怎麼着急，慢悠悠地開著車，時不時的跟時淺閒談幾句。

    但時淺壓根不搭理他，反而眯著眼睛假裝休息。

    “對了，你還記得上次我們在龍婆山裏，遇見的地下走廊嗎？”霍霆衍不死心，只能將話題轉移到相對正式的事件上。

    “這次民工中毒後，一直是洛家和白家在煽動謠言，那天洛承海又親自出現，這中間一定有不可脫卸的聯絡……”

    聽到這話，時淺突然亮了亮雙眸。

    “我也覺得白家和洛家，好像跟民工中毒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但並沒有關鍵的證據。你上次見的白鹿兄妹就是白家的人，她中的毒跟民工們的一樣……”

    霍霆衍微微蹙眉，顯然有些意想不到。

    “這樣說，洛家和白家，可能私底下達成過某種協議。”霍霆衍若有所思道。

    “溫月對奶奶下的毒也跟民工和白鹿的相似，她後面的關係不簡單。”時淺淡淡地推測道，“上次時一的歡迎宴上，我看到她跟白總在一起！”

    霍霆衍有些難以置信，但還是讓手下進行調查。

    之後的幾天，霍霆衍每天都跟時淺相處在同一屋簷下，費盡心思的給她買各種女人鍾愛的東西。

    但時淺卻看都不看一眼，甚至將有的東西送到照顧他們生活起居的阿姨！

    整整幾天，霍霆衍腦子裏想的全部都是時淺，眉頭情不自禁地皺緊，就連邱澤什麼時候出現都不知道。

    邱澤吊兒郎當地坐在沙發上，看著霍霆衍絲毫沒有給他眼神的一絲，嘿嘿笑了幾聲。

    “老霍，你想什麼呢？這麼入神，跟哥們分享分享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