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頭到尾，老翁都沒說些什麼。

    “這就是我爺爺，若是你們不信，就看老翁手上有沒有五個痣。”

    李恪在這一刻懷疑，這個叫桃花的姑娘，是不是跟自己一樣都是外來者。

    其實不是，桃花在不斷奔走的過程中，不斷躲避捉拿自己的龜公，也要找尋適合自己求助的物件。

    在路過一個小攤時，看見這老翁身著不凡。拄著柺杖一收一縮，便看見手腕上有五顆痣。

    只能說是在桃花庵中歷練的察言觀色起了大作用，李恪想了想也明白了。

    身上的那幾顆痣，無非是裝作老人家怕被人拆穿點上的。年紀大了，要是沒點老人斑，李恪都怕唐朝的人把自己當妖怪。

    “姑娘，老頭子無兒無女。哪跑出來你這麼大的孫女，手上的斑點並非是你所說的痣，是當初手上落了殘疾，留下來的傷。”

    李恪可以利用千張麵改變自己的任何形態，擺脫這些麻煩事的重要一步，就是不讓這個女人纏上自己。

    老翁將手伸了出來，蒼老的手緊皺著皮，確實傷口遠看像五個黑點，近看便是五個已經爛透了的傷口。

    龜公們也不想得罪這個女人，能在此處開酒樓的女人，哪個是好惹的。

    “如此這般就真相大白，把她帶回去！”

    楊菲也攙扶著要將老頭帶到了一旁，李恪享受著完全貼心的服務。莫名覺得這女人倒還行，眉眼好像有點像誰，但是記不得了。

    “老伯伯，您怎麼一個人在街上走動。”

    楊菲是個溫婉的女子，除去建成餘孽心中的深仇大恨，她也應當在這樣開放的環境中茁壯生長，成為心中一直想成為的人。

    李恪也懂得玄武門之變的痛楚，便做主拍了拍楊菲的手。

    從袖中掏出了一份卷軸，是剛纔花了200淘氣值在系統兌換的。

    “姑娘，若不是你老翁就難以逃脫。身無長物就用此物謝過姑娘的恩情，千萬要收下。”

    老頭的眼神不帶探究，更像是將自己當成平輩之人。

    “這……”

    拿出去的東西哪有收回來的道理，李恪使勁把卷軸塞進了人家手裏。

    這是一份弩箭的製造方法，當然，其中最關鍵的一部分是用系統中的精密裝置代替。

    呈現的是一塊木製的小盒，外形所有人都可製造，內部只有系統掌握精髓。

    李恪也不是個傻子，不會隨便能夠改變唐朝命運的東西，但凡這些人覺得弩箭有用，帶進去偷襲李世民。

    這樣的事情決不能發生。

    “此物是我家傳的寶貝，老頭子年紀大了無兒無女，剛纔那女子應當是老頭的仇家送來的探子。”

    李恪反正帶著千張麵，什麼謊話都能隨意編撰。

    大不了下次換一張平平無奇扔進人堆裡都找不出來的臉，這老頭的身份就當結交了一個朋友。

    “那我就收下了。”

    “老伯伯也別推辭，就在我這兒歇歇腳。”

    楊菲好歹是掌櫃，安排一個人吃上一頓，簡簡單單。

    只是路過賬臺，李恪看見了之前腿腳不便的老頭。

    他此時走路飛快一點，也不像是有病的人，更不像自己所扮演出來的這般孱弱。

    如果不是身有武力且武功高強之人，恐怕做不到。

    “老翁謝過，不知您老是何緣故遇上我家掌櫃，但我深知您為我們的復仇送上的一份助力。”

    什麼東西？

    這老頭不會以為自己是別有用心，不滿李世民的建設，故意送東西來給他們暗殺用的。

    也許只是試探，李恪也多少分不清。

    但在傍晚時刻，宵禁的鼓聲已經響起。

    東西市關門，街上的巡邏也漸漸多了起來。

    李恪悄悄的翻上了城門，他並未打算回府惡，而是特意繞開了許多人重新裝扮成老翁的模樣。

    身後跟上人了，應該是建成餘孽。恐怕也有別人，畢竟這些人腳步雜亂，氣息也不相同。

    “老頭！只要你交出那張卷軸，我們便放你離開。”

    看來是有人知道自己送來了什麼，不過這麼長時間，現在纔來找自己對面的人也太過謹慎。

    李恪搖搖頭，龍頭柺杖朝下拔出了一把長劍。

    “老翁從前也是場上的好手，不知各位想不想試試。”

    既然已經到無人處，李恪也沒必要收著，不如就讓別人覺得自己是不為人知的探子。

    既然長安的水深，不如讓自己把這水攪一攪，讓這些人也知道，被人耍的團團轉是什麼滋味。

    “請吧！”

    身後跟來的有一批是太子私自圈養的民間組織，有一批則是建成。

    太子與他們交易已經是明面上的事，只不過是掩蓋太好，多數人未曾發覺。

    李世民也不敢想象自己養出的孩子竟會爲了這個位置，妄圖取代自己。

    一群人衝上前去，李恪也想試試自己的身手。

    緊握寶劍衝向一堆黑衣人，落入它們的包圍絲不慌，一人送上一拳，順便還踏了兩腳。始終沒傷這些人的性命，讓它們當作是已經老了，發揮不了作用。

    不過一刻，李恪就裝作沒了力氣，跪在地上。把劍插入地面支撐軀體，口中還吐出一口鮮血。

    “老夫命喪於此。”

    平靜至極，李恪覺得自己的演技都可以問鼎奧斯卡了。

    “想要弩箭的製作圖，就讓你們的主子來跟我談。活著一輩子爲了隋唐兩代君王，老奴死而無憾。”

    老翁像是爆發出最後的生命，不爲了殺人，只爲了結自己。怒吼過後，每人心中都忘不了這震撼。

    銀髮老翁手握寶劍，死死扣住地面。就算是已經枯竭的身軀，也如同沙場上的暫時不願屈服。

    此人跪在地上，沒了聲息。這些黑衣人久久未能確定，卻也不敢隨意亂動。

    若不是遠處，走出來一個明黃色的身影。他們恐怕要在這兒站到天明，也不知能否成事。

    李承乾在眾人面前算是光明磊落，可此時是黑夜。

    “搜身。”

    簡單二字，也說盡了他作為帝王儲君的野心。

    弩箭的製作方法對他來說有大用，他始終不忘兒時李世民和他形容的神兵利器。

    在宮中也只有兩臺，巨大的木檯安置著與人般大的發射器，捆紮著如小臂一般粗壯的筋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