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兵家會出現在這裏……”

    王元洲低聲呢喃，語氣困惑，聯想到先前那如芒在背的感覺，瞬間明白。

    “你們一直在跟蹤我？”

    面對徑直來到他面前的李越，王元洲開口說道。

    “什麼跟蹤？”

    “話說得那麼難聽，我們只是接到線人通報，說那李家二世祖鬼鬼祟祟地出城不知做些什麼，本想是瞧瞧有什麼發現，卻未想……”

    斜眼睥睨身後依舊陷入瘋癲狂笑且無法自拔的李元，他又道。

    “發現了一條大魚……”

    “將這人帶走！”

    “於陰山當中，行邪祭之術，便是你爹有著天大的本事，也保不住你！”

    說著李越一把，拽住李家二世祖的衣領，朝著洞門口的位置走去。

    臨走前，不忘回首補充。

    “至於你這些小鬼……同身為武家，我自是不好多說些什麼，但在斬魔司面前顯露還得是注意些，越州府地界我是不清楚，但在天京，見得妖魔就癲之若狂的存在可絕對不算少哦。”

    別有深意地說完，旋即轉身離開。

    王元洲一手託著下巴，陷入沉思當中。

    張勉來到他跟前，開口。

    “王家兄弟，事已至此，我等還需回司，去向司長報道情況，不知你……”

    “我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二位先行便是。”

    “既是如此，那我等便先告辭了。”

    兩人微微點頭致意，似是無法忍受這裏惡臭熏天，捂著鼻子，迫不及待地轉身跑出洞外。

    王元洲眉頭微皺，本打算離開，本在這時，體內血紅小塔微微顫抖，陰陽道魚及卍字元分別浮現於他雙眼，空氣中那令人窒息的惡臭頓時消弭，取而代之的則是一股令人作嘔的甜膩氣息。

    於他雙眼注視之下，一道紫色的霧氣瀰漫，其行跡路線雜亂無章。

    “這是什麼情況！？”

    王元洲內心駭然，本是想要停留此處多加辨認，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蹊蹺之處，卻是在甲士的驅逐之下，只得是先行離開。

    漆黑的天穹帷幕，白冷的彎月高掛天穹，本就黯淡的群星亦是被烏雲遮掩，那散佈於整座山落的嶙峋怪石披散於淒冷的月光之下，顯得愈發猙獰。

    王元洲目光流轉，在原地稍作停留，腦海中思緒流轉，似是想到了什麼，朝著來時方向狂奔而去。

    須臾，先前暫且歇息的地方。

    草坪上依舊有著躺臥的痕跡，卻是沒有血跡，也沒有那屍體。

    “不見了……”

    王元洲佇立於原地，低聲呢喃，寂寥的寒風吹拂而過，不知為何，有些心慌。

    ……

    回到家中，已是深夜時分，街道依舊燈火通明，然他卻是無心觀賞，佇立在門口，方欲推門，空氣當中瀰漫着的血腥氣息幾乎令他墜入萬古冰窟。

    腦海中已然浮現李倩茹溺斃於血泊當中的悽慘光景，猛地將大門推開。

    正巧對上了月清霜那似笑非笑的俏皮面容，李倩茹此刻則躲藏在內院門內，只微微探出了一個頭。

    而在庭院當中，兩個身著黑衣且戴著鬼麵的男子，此刻則是沐浴在血泊當中。

    “這是！？”

    王元洲語氣震驚，雖說在他提問瞬間，心中已然有了定論。

    “如你所見，血衣樓的走狗，收錢辦事的腌臢東西，實力只能算差強人意，但還不是我一合之敵。”

    “本是想要詢問他們究竟有何目的，如你所見，他們抹自個兒脖子的速度可比抹別人要快捷的多。”

    月清霜語氣淡然，隱約有自得之意。

    王元洲則無視她自個兒的尬吹，徑直上前檢視，掀開兩人面具，外貌平平無奇，瞧不出什麼端倪。

    “可有儲物袋？”

    王元洲詢問。

    月清霜將兩枚袋子拋擲給他，開口。

    “本是想瞧瞧裡面有什麼值錢物件，但想著既是承了你的恩情，總不能貪些小便宜，一直未動，便等你來。”

    “多謝。”

    王元洲點了點頭，表示感謝，旋即神識沉浸於其中。

    片刻過後神識抽出。

    “怎樣，可有收穫？”

    月清霜好奇詢問。

    王元洲默然搖頭，面色陰沉。

    抬頭仰望那天穹之上的漆黑帷幕，一種莫名的無力感涌了上來。

    他彷彿置身於一個看不見的漩渦當中，周圍暗流狂涌，而他卻如同那絕望溺水者，無論怎樣掙扎，都無法從那湍急的水流當中，掙脫開來。

    ……

    夜深時分，那高掛於天穹之上的皎潔月亮傾斜的光芒宛如白骨般慘淡。

    王元洲端坐於床榻之上，回想起先前寬慰李倩茹時對方那惶恐無助的表情，內心的憤懣難以抑制，猛地一拳砸將牆壁上……

    至少今夜無需開窗。

    長呼一口濁氣，稍微平復一下內心翻涌的怒火，神識進入丹田，眼前景色扭曲，他已然是來到了泥犁塔內部。

    青衣的小鬼，因是先前被他喚出的緣故，此刻顯得無比沮喪，有氣無力地癱倒在地，不願站起。

    王元洲面色微沉，並沒有搭理這些在關鍵時刻排不上用場的嘍囉，徑直朝著第二層所在的階梯邁步！

    每一次泥犁塔的力量，皆有所不同的話，那麼是否意味著，只要能夠更上一層樓，他便會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或者說，更強大的僕從，至少不是這些因為畏懼便躲藏於他身後，不願對抗敵人的青衣小鬼的這種程度！

    察覺到了王元洲的動作，一幫小鬼嘰嘰喳喳吵鬧起來，看得出他們十分不想讓王元洲踏足於第二層，但是被喚出塔外似乎對於他們的負擔極大，以至於他們現在根本就做不了什麼。

    站在通往二層閣樓的階梯前，王元洲驀然回首，沉聲道。

    “我且問你們，若我強行登上這階梯，可是會有性命之憂！？”

    青衣小鬼不假思索，沒有絲毫猶豫，神色惶恐，紛紛點頭，如小雞啄米。

    王元洲深吸一口氣，又道：

    “那我再問你們，若是我能活著達到第二層的位置，是否能夠得到更強大的力量！”

    青衣小鬼們彼此互望一眼，醜陋的面容浮現出一絲猶豫的神色，但他們似乎無法在王元洲的面前撒謊，縱然萬般不願意，也只能點頭承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