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妃到底有沒有污衊貴妃……”陸衾歡的聲音不緊不慢：“娘娘把護甲脫下來，一看便知了。”

    貴妃卻是萬萬不敢將護甲脫下來的。

    事情瞬間陷入了僵局。

    “既然這樣，貴妃，不過是將護甲拿下來而已，來人。”

    隨著皇帝一聲令下，五六個小宮女上前，將護甲從貴妃的手上脫下。

    裡面更是清清楚楚一道灰黑色的痕跡。

    貴妃臉色瞬間煞白：“皇上，不是臣妾做的啊……”

    “這定是在什麼地方擦到的，不是陸衾歡所說的啊。”

    皇帝的表情無怒無喜：“那你說，是在什麼地方？”

    金子這種東西，性質最為穩定。

    哪怕是這個時代的金子不像是現代的金子純度那麼高，也很難被各種東西侵蝕。

    更別說是沾染上什麼東西變成現在這樣了。

    貴妃腦中瞬間一片空白。

    她素日只有欺負別人的時候，哪有別人這般對待她的時候。

    況且，為什麼害了太后，只有她自己心中最清楚這個原因。

    皇帝看著貴妃這般，更是不滿：“怎麼，朕的貴妃，竟然連這點小事都說不出來？”

    有的時候，證據不能決定一切。

    更何況是皇家這種地方。

    貴妃緩步上前，在皇帝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

    這舉動讓所有人都是一愣。

    “皇上，此事的確是臣妾做的。”貴妃垂下眼瞼，金色的頭飾在她頭上緩緩搖晃：“前些日子太后將臣妾禁足，臣妾不滿太后，所以託人從西域弄來了這些東西。”

    “千錯萬錯，都是臣妾做的。”

    “臣妾認罰。”

    這般坦蕩的態度，倒是讓皇帝不知道說點什麼好了。

    “貴妃……你也曾經服侍朕多年，怎麼就辦下這種糊塗事。”

    貴妃閉上眼睛，金色的眼影在她的眼皮上閃耀。

    她跪在堂中央，後背卻格外的直。

    皇后適時上前：“皇上，現在還是太后為重。”

    “您若是真生氣貴妃妹妹，也該是事後等太后醒了再處理啊。”

    表面上是為貴妃求情，實際上卻是火上澆油。

    等到太后醒了，太看見差點將自己毒死的女人，定是更加怒火中燒。

    到時候，貴妃只能“暴斃”了。

    皇室好顏面，像是這種事情，都是壓下去處理的，病逝是最常見的一種死法，也免得外界留言紛紛，惹眾人非議。

    貴妃也聽出皇后的話外之音，狠狠地瞪了這個多年的老仇家一眼。

    她們之間鬥了這麼多年，沒想到最後這個女人還要狠狠地踩上她一腳。

    貴妃難免還帶著幾分不甘心。

    皇上也冷漠的看著二人之間的明爭暗鬥。

    作為她們的枕邊人，皇帝真的不懂皇后和貴妃之間的爭鬥嗎？

    他懂，只是更樂在其中。

    兩個女人爲了他明爭暗鬥，皇帝樂得這樣，現在見貴妃跪在地上，心中竟是生出了幾分惆悵。

    “貴妃王氏，不恪守婦人之德，現貶為嬪，送到千霜閣去。”

    千霜閣，那就是冷宮了。

    皇帝最終還是保留了貴妃的一點體面，沒有將貴妃貶為庶人。

    只是這點體面，多半還是看在公主和蜀王的面子上才這樣做的。

    蜀王眼眶欲裂。

    他一直敬仰的額娘，怎麼能送到那種地方去？

    溫雲公主也在一旁嚇得說不出話，只能連連下跪磕頭，想讓皇帝饒了貴妃。

    比起她的兄長，溫雲公主更知道那是一個什麼地方。

    她幼年的時候，曾經跟著貴妃去過一次冷宮，當時貴妃剛剛鬥倒了一個嬪妃，還是得意的時候，就帶著女兒過去，想耍耍威風。

    冷宮裏麵，沒有一個人。

    全是鬼。

    她們穿著再破爛不過的衣服，住著漏水的房子，連吃的菜，也是帶著餿味的泔水。

    等溫雲公主和貴妃進去之後，那些女人更是恨不得撕了她們。

    裡面還有幾個瘋女人，見貴妃頭上的簪子好看，就想要拔下來往自己身上插，一邊湊上去還一邊說著以後還能得寵。

    那地方，當真是讓人汗毛炸起。

    只是皇上一字頂千金。

    貴妃被嬤嬤們拖了下去，原本還千嬌百媚的貴妃，下一秒就成了冷宮裏的棄婦。

    陸衾歡心中也難得泛起了波瀾。

    看著皇帝的眼神，卻是絲毫沒有將這個陪伴他多年的女人放在心上。

    當真是可怕。

    整個大殿之中，也只剩下溫雲公主和蜀王，用淒厲的眼神看著陸衾歡，像是要將陸衾歡生吃活剝了一樣。

    冷宮。

    “母妃。”

    溫雲公主因是皇上唯一的女兒，哪怕是貴妃倒了，宮中的人還是都給溫雲公主幾分薄面。

    連帶著蜀王這個成年的皇子，也混進了冷宮裏麵。

    貴妃的一身服飾已經被脫下，頭上現在也沒有什麼金玉首飾來裝飾，只剩下一個木簪子沒有被收走。

    雖是剛進來，但是貴妃這麼多年一直養尊處優，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就吃了不少的苦頭，現在見自己的兩個孩子進來，更是淚上心頭。

    “溫雲，阿蜀。”貴妃幾欲落淚：“以後不要這麼跌跌撞撞的來看母妃了，母妃今日雖是幫你們瞞了一時，以後卻是不能幫你們了。”

    溫雲在貴妃膝頭，默默地哭泣：“母妃，以後溫雲定是會想辦法將你救出去的。”

    只是此話一出，貴妃卻是搖了搖頭。

    月光照在貴妃的側顏，貴妃像是所有平凡的母親一樣，抱住了溫雲公主，將蜀王叫到身邊：“現在這些還不是最要緊的。”

    “要緊的是照顧好你妹妹，還有，那個女人……”

    “就是個禍害。”

    貴妃咬緊牙關：“那個女人一日不除，終有一日，那個女人會發現我們的事情。”

    “孩兒知道。”

    蜀王和溫雲公主含著淚，答應了貴妃的要求。

    兩人行走在宮中，嘴中也不斷地念叨。7

    “哥哥，我們該幫母妃報仇了。”溫雲公主的小拳頭恨不得直接打死陸衾歡：“然後早點救母妃出來。”

    蜀王看著溫雲公主，沒說話，只等溫雲公主重複了幾遍，纔跟著答應了溫雲公主的話。

    陸衾歡還不知道這些事情，哪怕是知道了，卻是也沒有心思去管。

    大不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了。

    這幾日陸衾歡幾乎住在了宮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