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眼神複雜地凝視著阿黛西。眼神中似乎包攬了千言萬語。

    阿黛西又看了一眼陸衾歡的方向，恨意的火苗在她的心房四處亂躥，咬牙看向太后，道：“太后……”

    太后仍舊是不說話，她諱深莫測地搖了搖頭，示意阿黛西乖乖坐下。

    阿黛西只能努力地壓制心頭的憤怒之火，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地坐回了位置上。

    但是，她的眼神仍舊牢牢地鎖定。

    她知道他們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只希望陸卿卿今天能壓一壓陸衾歡的威風，挫一挫她的的銳氣。

    陸陸衾歡知道多說無益：“今夜，這宴會的節目著實豐富有趣。還是一同坐下欣賞欣賞節目吧。”

    陸衾歡的語氣很好，語態也較為溫柔，並沒有什麼惡意。

    但是，陸卿卿的態度顯然完全相反了。

    此時，舞池的中間表演的是一段異族舞蹈，讓周圍的王公大臣都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

    就連李沐風與墨玄蹤都目不轉睛地盯著舞池中間。

    陸卿卿卻看都沒多看舞池一眼，她的唇角含著一抹冷笑。

    “陸衾歡妹妹，你還看不出來嗎？今夜，我是有話同你說的。”

    陸卿卿想說什麼都無妨，陸衾歡根本不怕，兵來有將擋，水來有土掩。所以她陸衾歡怕什麼呢？

    “白王妃但說無妨，陸衾歡洗耳恭聽呢。”陸衾歡笑得從容，優雅，好似夏夜裏盛放的百合。

    陸卿卿一步步地逼近陸衾歡，她渾身上下散發著盛氣凌人的氣焰，有一些暗暗的囂張。

    “陸衾歡妹妹，看在我們都出生自寧朝的份上。在北胤皇宮，凡事都要掂量自己有沒有這種本事。多掂量掂量自己，看清自己的地位。”

    陸卿卿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瞟向李沐風。

    只見李沐風此時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舞池中央，似乎根本就沒有在意她們這邊聊了什麼。

    陸卿卿不由得想起了宮廷中的那些傳聞——

    看到眼前緘默不語的陸衾歡，陸卿卿更是咄咄逼人：“陸衾歡妹妹，你不要緘默不語。倘若身體裡流淌著骯髒卑賤的血液，不要妄想著攀上權貴，就能搖身一變化作鳳凰了！”

    陸衾歡神色淡漠，眼神裡沒有半點畏懼，也沒有惶恐忐忑。

    此時，兩個女子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陸衾歡的眸子裡閃爍著堅毅的光，“白王妃，你三番五次地提醒我要認清自己的地位和身份？請問，你認清自己的身份與地位了麼？”

    陸衾歡的回答大大出乎了陸卿卿的意料。

    這陸衾歡這麼猖獗的？自己今日非治一治她！

    陸卿卿臉色一白，恨恨地一跺腳，言辭銳利。

    “陸衾歡，你這是什麼態度呢？你不要忘記我是你的前輩，也是你的長輩。姐姐我就已經被皇上正式封為白王王妃了。而你，其中命早就該絕，不過是誤打誤撞地碰巧研製出瞭解藥，所以撿回了一條命……”

    此時，沒有一個人發現，李沐風的手指微微地收緊了。

    他纖長的手指狠狠地握緊手中的黃金盃盞。在他強大的壓迫力下。

    那黃金盃盞竟是開始扭曲變形，然後陡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不斷蔓延的裂縫。

    面對氣焰囂張、咄咄逼人的陸卿卿，陸衾歡的心中可是沒有半點害怕。

    什麼樣的人與事，她沒有見過呢？她已經無數次走入了鬼門關，然後重新回到人世間。

    比陸卿卿更加兇殘無道、蠻不講理的人，她都碰得多了。

    所以，眼前區區一個狐假虎威的陸卿卿，她陸衾歡又怎麼可能會害怕呢？

    陸衾歡仍舊是面帶從容的淺笑，她慢條斯理。

    “陸卿卿，要說身份，我可並沒有輸你半分。你是側妃，而我是正妃。這側妃與正妃之間的差距，就算我不說，你也應該是明白的吧？”

    陸衾歡的話，正戳陸卿卿的脊樑骨。

    “側妃”這個身份一直以來都是陸卿卿的軟肋。

    側妃，就意味著她這一生就只能做個“小的”，就只能低人一等。

    白王的正妃，只有一個，而像她這樣的側妃，日後卻可能有很多很多個。

    陸卿卿的臉瞬間就變得通紅，她抬手指向陸衾歡的鼻尖，還沒開口說話。

    忽然，一襲白影閃過，一個冰涼有力的手竟是直接握住了陸卿卿的手指。

    這回，周圍的人皆是呆住了。

    此時，竟是李沐風出手了。

    只見李沐風幽冷陰暗的眸子中，閃爍著可怖的光，他冰冷的聲音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

    “陸卿卿，你這般指著本王的王妃，是根本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裏是麼？”

    陸卿卿根本沒想到李沐風會為陸衾歡出頭，她嚇得渾身發顫，“不、不，我不敢。”

    李沐風繼續道：“那你這般咄咄逼人，是何用意？陸衾歡是皇上親封的王妃，百萬民眾所認可的豫王妃。你方纔說的這些言語，是想對皇上不敬？還是看不上這些尋常百姓？”

    旋即，她便反應了過來，握緊了李沐風的手，渾身散發著奪目光彩。

    陸卿卿匆匆道歉後，只能悻悻離去。

    白王墨玄蹤是知書達理、文質彬彬之人，他看到陸卿卿被懟，卻也無能為力。

    畢竟，是陸卿卿出言不遜。

    陸卿卿離去後，陸衾歡與李沐風重新坐下，欣賞眼前的異域舞蹈。

    這是第一次，陸衾歡發自肺腑地對李沐風說道：“王爺，多謝了。”

    李沐風沒有多說什麼，臉上難得浮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陸卿卿之事後，整場宴會平安且順利地接近了尾聲。

    從宮廷中離開之時，陸衾歡坐在轎子上，柔軟的身體不經意地靠在轎子。

    回想方纔的比試，她忍俊不禁，彎起了唇，誰能想到比試的結果，最終是那樣。

    貽笑大方。

    在轎子裡坐的有些久了，有些悶得慌，她掀開轎子的簾子，望著窗戶外天幕漆黑的深夜，一時有些失望。

    沒有一丁點的火光，也沒有熱鬧的市集。

    陸衾歡有些意興闌珊地將簾子放了下來，微不做聲地嘆了口氣，雖然在宮廷內，總算是贏得了一部分的民心，可是回去的路上，和李沐風共處在同一個轎子內，氣氛壓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