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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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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晚晴舊事

    “我屮,居然是銀元寶?”

    張展鵬驚訝中直接將瓦罐給傾倒過來,從裡頭跌落而出的銀元寶,不多不少剛好十個。

    每一個都有一斤重的樣子,十個就是十斤。

    他驚的下巴都合不攏了,捧著元寶目瞪口呆的,看著我又說不出話來。

    我也挺驚奇的,不過銀子又不是什麼值錢東西,十斤銀子按重量賣也只能賣個一克兩塊錢的樣子。

    當古董的話,百年前的東西,半古不古的,誰知道能賣多少錢。

    “這是人家給你的報酬,你拿上吧。”我淡淡微笑一聲。

    這話讓張展鵬更詫異起臉色:

    “這、我拿?我拿合適麼?”

    看他的反應,一副在思考自己配不配拿、而不是看到財物就兩眼放精光似的。

    感覺他這人品性還挺不錯,至少看待錢財時,他的思考重點不在於據爲己有,而是該不該拿。

    “你給他們置辦了棺材,還親自在這兒累個半死的幫他們重新安葬,你不配拿誰配?”

    “拿著吧。”

    張展鵬呆呆愣愣的聽著,聽完就默默將元寶放回瓦罐裡,然後繼續撿拾深坑裏的石塊兒。

    他好像是思考了好一會兒,纔再次開腔,又閒聊又好奇的對我問了一嘴。

    問我知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死的,為什麼明明有錢還會死。

    為什麼他夢裏夢到的是一箇中年男人,和一個看個頭連十歲都沒有的小女孩兒。

    我回應了一聲“不知道”,因為我確實不知道。

    “啊,我知道了,他們肯定是有家人的,是他們的家人把他們埋在這兒的。”

    張展鵬又是一通思考之後,像想到了什麼重大突破似的,對我這麼說道。

    我簡單嗯了一聲,這一點我倒是知道,這不知身份的骸骨是有後人的。

    “你要是真好奇,一會安葬完畢後,我帶你去見見我白姨,看看她怎麼說。”

    “原來小老弟不是一個人啊,我之前還以為你是獨自隱居在山裏的隱士呢,哈哈。”

    “有人搭伴兒挺好的,挺好挺好。”

    我們倆從大清早一直忙碌到晌午,透過撿拾的方式,可算在棺材裏拼湊完整一具骸骨後,我又跟張展鵬一前一後的抬著沉重的棺材往山上走。

    直到即將走到山的另一面背坡時才停下來。

    分析一方土地的風水好壞,其實看土就能看出來。

    以土觀氣色,土褐紅泛黃,是為金葬,土的色澤若是泛灰,就是銀葬,土的氣色能說明這一方土地的生氣如何。

    金銀色澤說明地底下生氣十足,是塊好地兒。

    其他的就要看這方土地周遭的情況了。

    左右有林木,澤及身後堂,前闊後靠山,蛇鼠不穿墓。

    風水在骸骨零散方面有頗多講究,致使亡靈骸骨零散者,必生亡靈與亡靈之間的糾葛。

    糾葛通常會映在後人身上,往小了說會使後人無法睦鄰、是非蜂起,往大了說恐會遭小人陷害。

    如今起糾葛之人親自為被冒犯的亡靈,重新於四方之地安葬。

    一來能使亡靈重歸清靜,二來能化解風水相沖對後人帶來的影響。

    晌午的太陽掛在頭頂時,我才宣告了一聲吉時到,宣告之後便跟張展鵬一前一後的將棺材平穩放入挖好的土坑內。

    隨後,張展鵬點燃香火後,對逝者三叩頭,在旁燒著火紙、紙錢,不斷的說著祝福的話。

    我則在旁邊用鏟子將棺材漸漸掩埋,直至墳包聳起。

    全程都很順利,沒有發生任何詭異的情況,除了很累以外。

    因著之前有言在先,完成安葬後,張展鵬抱著那沉重的瓦罐,跟我一起回到了矮木屋旁。

    他很驚訝我居然在這麼簡陋的木屋裏生存,馬上就要入冬了,而山裏的氣溫早已達到了入冬時的寒冷。

    “白姨,這位就是無意中冒犯了‘旁人’的當事人。”

    回到之後,我跟白姨簡單介紹了一下,然後便直言,張展鵬好奇逝者的一些事兒。

    比如他們明明有一瓦罐的錢怎麼還是死了之類的。

    白姨問張展鵬要過陶罐,將裡頭的元寶清洗一下後,觀察了幾眼就對張展鵬說道:

    “這是晚晴時流通的白銀,而且是官鑄的。”

    “不多不少剛好十枚,說明這是一筆不能花的贓款。”

    在張展鵬的驚訝表情下,白姨娓娓道來她所知道的情況。

    晚晴時不僅列強四起,東北更是匪患橫行,不論是平民百姓,還是直奉官臣,都對匪患深感觸目驚心。

    在東北過道的鏢局,出鏢十趟被搶兩趟都算治安良好了,而持有髒銀的匪徒不敢在明面上花,有能耐的就把髒銀給熔了,弄成碎銀散出去。

    沒能耐的,就只能跟隨逃離大軍一起,帶著髒銀去別的地方重新生活。

    “這十枚髒銀還保持著官鑄的外形,說明持有髒銀的人可能是無意中得到的,又沒能耐給熔掉,所以帶著家眷準備長途遷徙。”

    “動盪年間,出遠門等於生離死別,死在路上太正常了。”

    “有錢也要有花的地方,錢纔能有錢的作用。”

    “畢竟錢再多也不能當飯吃。”

    “我沒瞧見屍骨,只能半猜半判斷的講講我知道的。”

    這話在我聽著,卻聽出了另一種意味,難道白姨瞧見屍骨時,還能瞧見屍骨以外的內情?

    我沒當即開腔反問,跟白姨相處這麼久了,除非必要時,我才能瞭解她一些,更多時候,她幾乎閉口不談自己的情況。

    “這位大姨,如果是一家子逃難的話……他們給我託夢,就不該只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小女孩了吧,應該會多幾個纔對……”

    “我剛纔跟北斗老弟安葬他們時,撿屍骨也只拼湊出了兩具,周圍也挖了一下,沒挖到別的。”

    “地底下埋著的屍骨多了去了,沒挖到對你來說是好事兒,難道你還想挖出來更多?”白姨彷彿在避重就輕,迴避著去回答更多內容。

    但這話讓張展鵬意識到自己好像說了不吉利的話,他連連點頭:

    “大姨說的對,沒挖到纔是好事兒。”

    “只是好奇……錢是壓在屍骨底下的,說明錢是他們自己埋的。”

    “那他們又是誰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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