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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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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夢裏敲門人

    日子過的不溫不火,我也沒有離開的打算,哪怕白姨總是旁敲側擊般,偶爾會問我一聲還要在這兒待多久,等不到回答,話題又會被吃飯穿衣等等瑣事給岔開。

    “快要入冬了,天漸漸冷下來,雖然沒啥感覺,但一入冬就想吃粉條燉白菜。”

    平時很少對我提要求的白姨,忽然閒談般提出了吃食上的願望。

    簡陋的矮木屋裏,東西沒有多少,但米麪和耐放的蔬菜挺多的,我還在外頭晾了兩晾繩的臘肉。

    能聽出來白姨說想吃粉條只是託辭,她是想讓我多去外頭走走。

    權當滿足白姨難得的口腹之慾,三天前纔剛下山採買過東西的我,又徒步朝山外前往,徒步之下,一來一回都得三個多小時。

    天氣越冷,倉溪鎮鎮上出沒的人就越少,氣候寒冷導致人們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出門一遇著人,就跟憋壞了似的嘰嘰喳喳嘮個不停,話癆屬性也跟寒冷的氣候有很大關係。

    那個賣白菜的大奶,一年到頭都在賣白菜,其他蔬菜則是按季節才偶爾賣上幾個月。

    聽她說主要是白菜冬天也能種,種了之後倆月就能收成,所以錯茬兒種,就能一年到頭都有白菜弄出來賣。

    “小老弟!可算找著你了!”

    正跟大奶買白菜粉條時,我的肩膀被突兀的一把捏住。

    疑惑的回過頭來,我才瞧見眼前這氣喘吁吁跑的滿臉通紅的人,正是那天偶然遇到的喪事的主家長男。

    他急吼吼的跟我自我介紹了一頓,他自稱張展鵬,幾年三十五歲了,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那天下葬之後,他就回了城裏。

    沒跟他一起回來主持喪事的他老婆,居然在他回到家的當天晚上,跟他做了個一模一樣的噩夢。

    “我夢到家門口有人在敲門,開啟門之後卻根本沒有人在外頭,關上門之後沒多會兒,外頭又有人敲門。”

    “明明夢裏是城裏的家,開啟門之後,門外頭居然是老房子家的院子!”

    “第三次有人敲門時,我又去開門,還是沒瞧見人,但看到外面居然下雪了,雪地上有兩排腳印,腳印一排大一排小。”

    “然後我有聽到院子外面傳來奇怪的聲音,還有人叫喊著‘疼、別打了’。”

    “我出去一看,我居然看到我爸在被一個男人用鞭子抽,旁邊還站著個小女孩兒!”

    “我爸被打的在雪地裏打滾求饒,那小女孩回頭看了我一眼,那烏黑的眼珠子,可嚇死我了。”

    “直接就把我給嚇醒了!”

    “我被嚇醒之後沒幾秒,我老婆突然尖叫著也被嚇醒了,一聽是做噩夢,我就問她夢到了啥,她就說她也夢到了總有人敲門卻瞧不見人,出去看卻看到外面下雪、我爸正在被打,而且她說她也夢到了小女孩兒。”

    張展鵬一邊說一邊互相搓著自己的胳膊,似乎回想陳述都會讓他害怕的起渾身雞皮疙瘩。

    我聽完後,神情平和的不緊不慢道:

    “哦,我那天就跟你說了,會鬧邪的,你不信,現在老人家已經下葬了,翻棺可是大忌。”

    “處理不好的話,說抽象點兒就是影響風水,說直白點兒就是你會倒黴。”

    張展鵬滿臉憂慮的神色,之前對我有多粗魯無禮,現在對我就有多熱情。

    他把我拉進了就近的一家飯館,自作主張的點了三道肉菜還有一盆白菜羊肉湯,懇求我一定要幫他一把。

    “我倒黴我認,我就怕我爸在下面不得安生被欺負。”

    說到這,張展鵬擦拭了下眼角:

    “以前忙著上班,一年到頭只有春節纔回來一趟,想接二老去城裏跟我一起過日子,他不樂意,還說跟我媽在農村過慣了。”

    “要是就這麼去城裏了,家裏那兩畝地就會被國家收回去,就沒有能留給我的東西了。”

    “我又拗不過二老,本來以為給我爸開個小賣部,每個月再打點錢給二老,日子也能好過起來。”

    “誰知道那天……我爸就是上個廁所,忽然就高血壓了,在廁所裡十幾分鍾也沒人發現,就……”

    說到傷心事,張展鵬的眼淚花子烏泱泱的往臉上淌。

    倒也不是涼薄圖財之人,只是維持自己的小家的生計也是很大的壓力,請假幾天就少幾天收入。

    所以他是孝還是不孝,不能從送葬那天他的不耐煩去斷言什麼。

    “你夢到老人家在雪地裏被打,其實不是指老人家在下面會會不得安生,而是在指你的工作出了問題。”

    “你的主要心思不在工作上,很多瑣事都在分散你的注意力,導致你工作時感到很吃力、乏力,就算有晉升或漲工資的機會,你也握不住,所以也導致你沒什麼安全感。”

    我說完這些話時,張展鵬忽然停住了嗚嗚的哭泣,轉而滿臉認真的看著我:

    “你還真說對了,要不說我那天那麼急著回城裏上班呢。”

    “公司的一些訂單遇到了問題,尾款收不上來,公司裡負責財務的部長被炒了,我尋思我要是能解決的話……”

    “畢竟我在公司裡幹了快八年會計了,要是這時候我能有點兒大用,這部長的位置興許就輪到我了。”

    “但我也怕我承擔不住那麼大的壓力,還有賬務亂七八糟的,想想都頭疼。”

    “一想就頭疼之下,就又想逃避,不知不覺,注意力就被別的東西給吸引走了,回過神來。”

    “別說解決公司的重大事宜了,連自己的本職工作都出了岔子。”

    “哎。”

    “小老弟你挺厲害的啊,連解夢都會!”張展鵬主動把被他岔開的話題又拉回來:

    “那我夢到有人敲門又沒人,是啥意思啊?”

    “嘶,我現在一回想就渾身冰涼的,太滲人了這也。”

    面對追問式的問詢,我並沒有立刻迴應,而是頓了頓,免得嚇到他:

    “敲門的,就是你‘不小心’挖出來的那骸骨的陰魂。”

    “哇!屮!”

    我這話就算說的再平靜,也不免把張展鵬給嚇了一大跳。

    他趕忙站起身來,對著四周的空氣雙十合十不斷求饒認錯:

    “我錯了!大哥您行行好,我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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