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柳仙堂
看著本子上的雷動符,我反覆回憶有沒有哪裏畫的不對,確認再沒有疏漏後,看著自己的傑作,我內心有點小得意。
以前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會這一手,我從來不喜歡畫畫,第一次“畫畫”,竟然畫的還不錯。
車內沒有人說話,想到往後我需要跟很多人打交道,總該懂一些社交之類的,不能一直這麼說話都說不利索。
於是我坐直身子,將本子遞向副駕駛、胡小蠻的身旁,慎重思考了一會兒,該怎麼稱呼胡小蠻。
胡云九讓我喊他叔叔,然而他又喚胡小蠻姑姑……叫我按輩分喊她姑奶奶是不可能的:
“小蠻,你看我畫的,這樣畫可以嗎?”
我的聲音,換來胡小蠻身子一動不動的微微瞥目,看到本子上的符後,她才稍微側過身來,並伸手將本子接過去,垂頭盯著看了好一會兒。
“你以前學過?”胡小蠻許久之後,才這樣問道。
我搖搖頭:“看你畫的之後,就照著畫出來了。”
兩句對話之後,車內又陷入短暫的沉默,開車的胡云九時不時轉頭看一眼我們,還有那個本子,他笑呵呵的搭腔:
“咋地,是畫的好?早前聽太姥姥提過北斗北斗什麼的,難得太姥姥幾番唸叨誰的名兒。”
“那誰來著,老來太姥姥面前晃悠刷存在感,太姥姥都懶得待見他。”
胡云九說了許多話,因為涉及他們“家”內部的人,我不太能聽得懂他在說什麼。
“恩,果然有天資。”胡小蠻喃喃般低沉一聲,便將本子遞還給我,她則迴歸剛纔的靜坐姿態,不說話也一動不動。
“有天資?哎喲喂,一會兒回到碧雲山,估計有熱鬧瞧。”胡云九又這麼拉扯了一聲。
“什麼熱鬧?仙堂平時很熱鬧嗎?”我像個呆子一樣問道。
因為胡小蠻給我的印象就是清冷,所以我內心猜想,可能仙堂修行的人估計都這性子吧。
聽胡云九說熱鬧二字,我又猜想,會不會是隻有她一人這麼清冷又高傲的,不愛搭理人,開腔就有種在懟人的感覺。
“呵呵,”胡云九笑了幾聲:
“我說的熱鬧,不是平時那種熱鬧,害等到地兒了,你就知道了。”
胡云九對我賣了個關子,我也沒那麼好奇,便不再多問什麼。
……
碧雲山的山體,總體看起來就是一大片垂直的懸崖,看不到山坡,山腰也是淡紅色的山體本色,只有山頂像戴了綠帽子似的一片鬱鬱蔥蔥的翠綠。
胡云九將車停在了附近的土路旁,我跟在他們身後默默走路,時不時環顧一圈四周,除了能看到垂直陡峭的懸崖,我並不能看到哪裏有通往山上的山坡。
就在我以為我要爬很久的山時,走在最前面的胡小蠻忽然調轉的行走方向,轉往一處下坡的土路。
她好像不愛說話,我就沒問那句“狐仙堂不在山上嗎”這句廢話。
現在大概是晚上五點多,再過一兩個小時,天就要黑了,就在我慶幸幸好不用爬山時,胡云九放慢了跟隨胡小蠻的腳步,跟我並行成一排:
“咱們先去洞府一趟,她有事要交代,等她忙完了咱還得上山,一會兒記得多帶點水。”
“啊?還是要爬山?”我驚訝,就在眼前的垂直懸崖,我要昂著腦袋、昂到脖子擰筋兒才能看到山頂,這怎麼也得爬個大半天才能爬上去吧?
“爬?哈哈哈,你想爬也行,別耽誤明兒一早的五堂聚首就行。”胡云九打趣我一句,言外之意好像是有路上去,只是我不知道路在哪而已。
在土路邊等了胡小蠻約莫一個多小時,天色已經開始昏暗,也沒見胡小蠻出來,我不禁又對胡云九問道:
“她還要多久纔回來?這天都快黑了。”
“甭催,往後在仙堂,等人的耐心是得有的。”胡云九難得的說了句算是訓斥的話。
我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幾分鐘後,胡云九纔跟我解釋一聲:
“她是在祭拜爸媽,早前她很少出山,幾年也不見得下山一回,但每回下山,都要祭拜祭拜,”似乎這是個話題,不用我多問,胡云九就開始講胡小蠻的一些事情:
“她跟你情況算是相反,聽太姥姥的意思,你是出生時差點沒活過來,小蠻她是一出生就‘克’死了爸媽,因著是野仙出身,她姥姥、也就是我太姥姥看中了,從小就是她姥姥帶大她的,不喜歡搭理人,性子孤僻了些,不說話倒好,一說話十有八九是在嗆人,卻又不是故意嗆人,就是性子是那樣,倒沒有壞心。”
“野仙?”我頭一回聽這個詞。
“嗯,雖然出身是野仙,比尋常人多些天賦,但比不上你,太姥姥說你有天賦,不過嘛,啥天賦咱還真沒看出來,也沒瞧見你比小蠻能耐大在哪兒。”
胡云九說這話時,眼神一直在我身上上下打量,我有點臉紅,他說的是實話,我也不覺得我有什麼天賦。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車一直顛簸在上山的路上,車身幾乎持續呈四十度的傾斜角度並向前。
胡小蠻比平時更高冷著神情,從一條小岔路走出來。
胡云九開著車一通兜兜轉轉,而我爲了記住路,一直在目不轉睛的盯著窗外,但這沒有什麼用,他這車開的就跟鬼打牆似的,像是在原地打轉了好幾圈,記了不多會兒我就被繞暈了,且還一路都很顛簸,幾乎沒有平整的路。
我不經意的瞥向車前方,前面終於出現了一條上坡的土路,然而土路卻停了兩輛黑色的車。
車前還站著三個人。
看他們的表情,不像是特意出來迎接胡小蠻的,因為看起來有些“來者不善”?
“哎喲我去,剛纔就不該提這貨,果然出來找茬了。”胡云九好像認識那三個人。
“他們是誰啊?”我默默看著前面的三個人,同時開腔問道。
“哼,”意外的是,是胡小蠻開腔回答我的問題,她先冷哼了一聲:
“柳仙堂的,姓常,忘了名字叫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