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慎言！”

    一旁李斯察覺到了始皇帝的怒意，連忙提點。

    朝廷百官皆知，長生不老之術乃是始皇帝的禁區。

    任何人，膽敢對此有異議，都會面臨始皇帝雷霆之怒。

    此刻，不少人都替公子羽捏了一把汗。

    “六皇子莫要胡言，長生仙藥，自古便有流傳，怎會是無稽之談？”

    隨行的王翦乾笑兩聲，連忙出來打圓場：“陛下心誠則靈，只需時日，定能得償所願。”

    不過，始皇帝並未理會王翦，而是將目光死死的盯在公子羽的身上。

    “你說說，這長生仙藥，到底是怎麼個無稽之談？”

    完了，完了，陛下真的怒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六皇子，趕緊認錯吧！

    李斯心中暗暗祈求。

    但，公子羽並未服軟，反倒是打算打破砂鍋說到底：“父皇，求仙問藥，乃虛無縹緲之事。”

    “這些年，您遣徐福，尋了多少方士？煉了多少靈丹？”

    “莫說長生了，您這身子，恐怕都感覺一天不如一天了吧？”

    “那徐福，那些方士，只不過是些欺世盜名之輩，想要哄騙您，以換取榮華富貴罷了。

    父皇，您乃千古一帝，怎會如此糊塗？”

    公子羽之言，擲地有聲。

    全場死一般的寂靜。

    “糊塗？”始皇帝目光漸冷：“這麼看來，倒是朕痴心妄想了？”

    “子羽，你知不知道，單憑你這番話，朕便可將你下獄處死？”

    儘管他對自己這個兒子頗為寵愛。

    但事關長生不老，這是始皇帝的心病，是他的逆鱗，誰也不能碰！

    “朕，念在你清廉磊落，又獻上祥瑞，給你個機會！”

    “你說朕求長生不老，乃是痴心妄想，那你便證明給朕看！”

    “你若朕能佐證，朕這長生藥是假的，朕便不追究你衝撞帝王之罪。”

    “否則........”

    “既然父皇要看，那兒臣，便讓父皇看個清楚！”

    公子羽決心點破嬴政的心魔，心中早有了證明之法：“請蒙恬將軍，去抓幾隻兔子來。”

    這些方士所練靈丹，乃劇毒。

    長年累月，連成人都會被水銀毒死，更別說兔子這種體量小的動物了。

    只需餵它吃上一顆，這些家禽，定會當場斃命。

    “六皇子，抓兔子做什麼？”

    蒙恬很快去而復還，拿著三隻兔子，疑惑道。

    “請父皇，將您日常服食的靈丹，喂這兔子服下。”

    公子羽很快再次開口。

    靈丹，喂兔子？

    始皇帝微怔，有些錯愕。

    這些靈丹，可都是方士們經七七四十九日，耗盡無數天下奇珍練就而成。

    每一顆，都價值連城，拿去喂兔子，簡直是暴殄天物！

    不過，始皇見公子羽言之鑿鑿，還是允了。

    “咕嚕。”

    李斯接過靈丹，喂兔子服下一顆。

    “砰！”

    那兔子剛服下不久，藥力散開，便身體僵直的倒在了地上。

    “怎麼回事？”

    此景，讓眾人譁然一片。

    “死了，這兔子死了！”

    “蒙恬，是不是你手掌發力，將兔子捏死了？”嬴政雙眸瞪得滾圓，有些不可置信！

    明明是延年益壽的靈丹，為何會讓兔子暴斃？

    “陛下，臣不敢從中作梗，沒有動過分毫。”

    蒙恬連忙開口，不敢接這個鍋。

    “父皇若是不信，還有幾隻兔子，可一一試藥。”

    公子羽再度開口。

    李斯將目光望向了始皇帝，嬴政面色冷峻，揮了揮手。

    得到允許後，李斯將剩餘的兩顆靈丹，以此餵給了剩下的兔子。

    “啪！”“啪！”

    靈丹吃下不久，這兩隻兔子也無一例外，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毒發身亡。

    “這......這怎麼可能！”

    始皇帝望見此景，心亂如麻。

    難道子羽說的是真的？

    這增壽丹，當真不是靈藥，反倒有劇毒？

    徐福，那些方士，都在騙朕？

    他們明明說，世間有長生之法，心誠即可得的！

    橫掃六合，一統天下，始皇帝自詡功高三皇五帝，從未料想過，自己竟會被一群方士矇騙。

    倘若......不是子羽點破，朕長年累月的服食下去，也會如這兔子般，暴斃而亡？

    “可惡！”嬴政呆滯良久，拍案而起：“速速命人，緝拿咸陽城所有方士，還有徐福，他拿了朕的無數錢財，找到他，抓回來！”

    蒙恬連忙領命，趕緊下去安排。

    而百官們，望著失魂落魄，又怒焰難平的始皇帝，不敢上前安撫。

    “火候差不多了。”

    公子羽望見嬴政的神情，心知他的幻想終於破滅，踟躕了一會兒，還是開口道：“父皇，莫要太過悲傷。

    儘管這仙藥是假的，但世間長生法，未必尋不到。”

    “子羽想說什麼，只說便是，不必兜圈子。”

    始皇帝霍然抬首，望了他一眼，疲憊道。

    “我曾聽一位高人說過，一個人，要死三次，纔算是真的死了。”

    “喔？三次？”

    “不錯，人的第一次死亡，是心跳停止，生機消失，這是肉體上的消亡。”

    “人的第二次死亡，是所有人來參加你的葬禮，活人的世界，已沒有了你的位置。”

    “而這第三次死亡，需要當世間最後一人，將你遺忘，如此，纔算是真正的死亡。”

    公子羽認真道：“父皇乃千古一帝，功高蓋世，若能不將有限的生命，放在虛無縹緲的長生不老上，而是能勵精圖治，大展宏圖，為大秦百姓謀福祉，為天下蒼生謀太平。”

    “那麼，即便是再過上千年，這世間，依舊有人會傳頌您的名字。”

    “這樣，也是一種長生。”

    思想的死亡，纔是真正的死亡。

    始皇帝的一生很短暫，放眼浩瀚史書中，只如長夜裏的一顆流星，轉瞬即逝。

    但他留下的功業，影響，卻讓後世無數人銘記。

    若是說這是長生，那麼始皇已經做到了！

    至於肉體長生.........公子羽也沒有把話說死，畢竟自己的系統抽獎，還真有長生藥這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