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你說我……心腸毒辣？”

    賀秋芳滿眼的不可置信，“我為嫁了你，不顧外人的流言蜚語，還辛辛苦苦為這個家操持操勞，府中多少事情不是我一個人在打理，老爺你何曾關心過我，體貼過我，你的心裏自始至終都只有那個寧氏！”

    她笑的滿目悲涼，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站起來，指著林天申大喊大叫起來，“哈哈哈哈，可是結果呢？也是因為你乾的那些好事，寧氏才氣的病逝而亡，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你同……”

    林夕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難道原主母親的死還有其他原因？

    就在賀秋芳就要說出實情來時，林天申突然高聲打斷了她，

    “夠了！”

    可是賀秋芳此時已經快接近崩潰的邊緣了，她走到林薇的身旁，抬手將她抱在懷裏，流淚不止，“當年的真相我都知道，老爺你是心虛嗎？哈哈哈哈哈，你也別在這裏裝好人了，我幹了那麼多的事情，府中我又不是可以隻手撐天，怎麼可能逃得過老爺你的耳目。”

    “只不過你常年征戰在外，知道了也無用，就算是回來，也是隻顧著查清楚當年的事罷了，生怕自己的醜事被暴露出來。所以夕兒如何你根本也不上心，那就別再繼續裝作好人！”

    林夕皺緊了眉頭，目光轉向在門口的林天申，疑惑之色盡顯，“父親，她說的什麼意思？當年是什麼真相？是關於我母親的嗎？”

    “她胡言亂語，豈能當真？莫要被她三言兩語糊弄了過去！”林天申根本不承認，但臉色卻是逐漸陰沉下來。

    “你莫要造謠，我雖愧於當年真相，但是我該做的都做了，夕兒的母親也並非是你以為的那樣！看在你父親的囑託，我對你也算是仁義已盡，之後的話那我就不必再說了。”

    隨後他轉頭朝外面喊了一聲，“你們幾個進來，大夫人如今精神錯亂，胡言亂語，把她帶回院子裡嚴加看管，莫要讓她亂跑出來。”

    “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賀秋芳不願走，死死的拉住了林薇，雙眸緊緊的盯著林天申，“與我父親何干？你說出來，你說啊！”

    “母親！”

    林薇的聲音染上哭腔，用力圈住了賀秋芳的腰，勸說著，“母親，我們回家吧，女兒不治了！”

    賀秋芳此刻的心思卻全然都在關於自己的父親上，她想知道父親的囑託是什麼。她曾也是武將之女，只是後來賀父身死，她便把依靠放在了林天申的身上。

    林天申也不打算瞞了，“事已至此，你非要聽那我也就告訴你，讓你清醒過來！”

    賀父與林天申在軍中是上下級的關係，關係頗好，所以賀秋芳也能識得少年武將的林天申，且愛慕於他。

    記得那一年寒冬，外國敵軍入侵騷擾，賀父率兵出征，副將就是林天申。聽說那一戰十分難打，寒冷的天氣，各個將士們凍得胳膊都伸不直，卻還是要拿起長槍陷陣殺敵！

    那一次夜，敵軍突然在國軍整頓的時候偷襲過來，林天申之前受了傷，不便上戰場。隨後賀父帶人全力抵抗，雖然打退了敵軍，可自己也是如同枯蠟一般油盡燈枯了，下面的小將按照賀父的意思把他搬到了林天申的帳子裡。

    “將軍！”

    林天申看著滿身都是血的賀父，瞪大了眼睛，從床上爬著下來，隨後朝著外面大喊，“軍醫呢？快叫軍醫啊！”

    隨行的兩個士兵很是為難的對視了一眼。

    “別叫了，都已經看過了。”賀父在這個時候還笑得出來，一邊咧著嘴，一邊還咳嗽的冒著血沫子，“我啊，命不久矣了。”

    “將軍莫說這話，還是請太醫來看看吧！”林天申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可奈何腿腳不便，根本走不了。

    “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都沒了一條腿一條胳膊了，還能怎麼活，活著也沒意思！”

    林天申別過頭，不忍再去看。接著聽到賀父喊自己，忙又轉過頭來，

    “林天申，老夫知道你有夫人了，可她已經過逝還決定不再續絃，老夫也不強人所難，之後我過身而去，就只剩下秋芳那一個女兒，孤苦伶仃的一個人，瞧著也是過於可憐了一些，老夫出征在外我也總是對她放不下心。”

    說起自己的女兒，賀父眼裏就帶了點星光來，“她自幼沒了母親，我還不怎麼陪伴她，心中虧欠總是多，就想著給她最好的。”

    “可能就疏於管教，是有些嬌縱了，但是請你看在她歡喜你多年的堅持，麻煩娶她作為平妻，老夫在這世上就這麼一點心願了！”

    賀父嘴裏的血沫子越來越多，說話也開始慢慢變得緩慢起來，賬外站著的小士兵實在是忍不住了，明明已經強忍住不哭，但那細細的嗚咽聲還是止不住的傳進來。

    “好，將軍我答應你！”林天申心裏十分沉重，對於寧氏也帶有了幾分愧疚，但是他相信她能夠理解自己的。

    聽到這諾許的話，賀父長嘆了一口氣，終是放下了心來，“日後，就請……你幫我照顧女兒了，大喜過後，記得給老夫捎點喜酒，要老夫埋在府上樹底下的那兩罐女兒紅啊。”

    “其他……老夫……可不……喝！”

    說完這最後一個字，賀父已經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嘴裏有大塊的烏血冒了出來，順著臉頰流進了衣領裡面，人也漸漸的不在有活人的氣息，身體變得冰涼，可嘴角掛著的笑容卻是自由的。

    “嗚嗚……”

    一些年紀比較小的再也憋不住了，轉過身大哭起來，一時之間，哭聲四起，混合在下著雪，颳着風的夜晚之中，與敵軍吹響的號角激烈對峙著。

    林天申隨手抹去哀悼的眼淚，手撐在牀板上艱難的站了起來，慢條斯理的吩咐下去，“去吧賀將軍的屍體放好，等勝仗之後帶回去厚葬！”

    “是。”

    隨後他氣沉丹田，以雄厚的聲音高聲喊道，“剩下的將士們，你們願不願意跟著我去英勇殺敵，殺光那些狗日的，為賀將軍報仇！”

    有種一聲破萬聲的氣勢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