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懿默默的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想了想後，答道：“原先我想著讓康伯伯將這配方公之於衆，好讓別的造紙戶也能從中獲利，但想了想，這中間的門道頗深，還是由康伯伯來決定吧，只是我希望這紙萬萬不要像新紙那般貴重，讓平民也可以用的上就好。”

    “另外...”蘇懿頓了頓，抬頭看了一眼謝無稽，不知是不是在忖度下面的話要不要說。

    康乾輕笑一聲，示意蘇懿接著說下去。

    “另外，我想入股康伯伯的生意，這首當其衝，燕京城的文房四寶店鋪，我要抽走五成的收益，至於旁的地方，我不要。”

    康乾剛纔還笑意濃濃的臉面，此時卻嚴肅起來，她不禁開始上下打量這個看起來單純無知的姑娘。

    不得不說，她的寸勁兒把握的很好。

    本朝的紙張生意若說有什麼特點，那便是燕京城就能佔到四成，這四成中還不包括給宮裏的御用。

    加上御用，若是滿打滿算給蘇懿五成，那她一年的進項，至少是一萬兩靠上。

    什麼都不做，卻可以年入一萬兩，怎麼說都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更何況，這配方由她所創，即便他康家不做，照樣有別人可以接手，到時候若是與新紙競爭，他一定會落於下風。

    只是這一萬兩銀子也佔了他全年進項的兩成，說實話，這收益，若是給了旁人，他是萬萬不肯的。

    可蘇懿...

    他默默的看了謝無稽一眼，正見謝無稽正咬著一口綠豆糕，笑面虎一般都看著他。

    好小子，敢威脅他？

    他這外甥，出了名的不好惹，就連他娘都不敢在他面前大聲說話，脾氣怪，說翻臉就翻臉，好的時候跟蜜糖一樣，不好的時候能拿刀懟人脖子。

    當然，他沒有被懟過。

    只記得好像小時候有個先生動了他心愛的字帖，那字帖上面滿滿當當，都是一個懿字。

    懿字？

    蘇懿？

    康乾忽然想通了什麼，怪不得昨日下著大雪，謝無稽還要冒雪前來，說是讓他明日見了蘇懿態度好些，原是這個緣故。

    那這樣一來，這錢似乎就不算是給了外人了。

    “阿懿既然有心，康伯伯自然沒有拒絕的道理，依你所說就是。”

    蘇懿聽及，有些不可思議。

    她是本著康乾會跟她討價還價的意思，說的五成，若是他不同意，還能往下降一降，但...

    他就這麼同意了？

    事情竟如此順利到讓人不可思議？

    她下意識的抬頭看了看謝無稽，心想路上謝無稽給她講的他那個乖張又精於計算的舅舅，似乎有些名不副實？

    謝無稽卻只提了提嘴角，裝作無事人一樣，只悶頭吃自己面前的點心，等吃完了，才扭過頭來，狀似無意的問：“怎麼了？我臉上有渣子？”

    沒有，當然沒有。

    蘇懿只是有些不敢相信，她隱約覺得昨天晚上看見的那個雪中人是謝無稽，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事情辦完以後，二人沒有逗留多久便要回燕京。

    由於雪天路滑，這次二人換了一個比較豪華又溫暖的馬車，這馬車的四周都是用鹿皮包裹，車窗也做了棉門簾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