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懿一下子就明白了。

    她也不慣著這林姨娘，張口就質問道：“姨娘怎麼知道是少了而不是多了？莫不是，是姨娘從中做的手腳？”

    這話一出，眾人紛紛將視線停留在林姨娘的身上。

    蘇玉見狀立刻給她娘出頭。

    “蘇懿，你不知道我娘懷了小弟弟嗎？怎麼還要這番氣她！”

    蘇庭鈞最聽不得小弟弟三個字，立刻讓人給林姨娘搬了把椅子坐在通風口處。

    林姨娘做戲做全套，撫著胸口一副被氣到了的樣子。

    蘇懿哂笑：“我原不過是隨意說說的，哪成想姨娘竟然當真了。”

    眾人七嘴八舌的在一處議論，少不得就又要說起顧氏重新執掌中饋的事情。

    “先頭是那姨娘掌家時，倒未見得有這般離奇的事，這壽桃竟然做錯了數？可見這侯夫人到底是上了年紀的，難免力不從心。”

    另一個補充道：“對對對，看那姨娘的樣子，似乎是又有孩子了，若真真生下個兒子，這侯夫人豈不翻身無望了，比起夫君的寵愛，執掌中饋又算什麼呢？”

    蘇懿聽著她們都細語，面上不禁帶了絲嘲笑，前世就是這般，這些人肆無忌憚的對她的母親品頭論足，沒有一絲尊重在裡面，只是今日恐怕要讓她們失望了，她不會讓母親的難堪重來第二次。

    思及此，她起身邁步走向顧氏，附耳在顧氏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顧氏立刻變了顏色，臉上的擔憂和悲切立刻多雲轉晴。

    她張羅人將那些壽桃全部都擺放好，自己則行至老太太的身邊躬身行了個禮。

    “母親，壽桃準備好了，等著您點冠呢！”

    點冠就是老壽星拿著毛筆，沾著甜菜汁水在第一個壽桃上點上桃尖，示意拔得頭籌，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沈氏剛想起身，就被林姨娘打斷，只見蘇玉扶著她走到了眾人面前，指著那些壽桃道：“剛纔還慌的跟什麼似的，現在就能點了？不會是想要乘人不備，糊弄過去吧？”

    說罷，她對蘇玉使了個眼色，蘇玉便急忙跑上前去，對著那壽桃一個個的數將開來。

    “六十一，六十二，六十三，六十四！”

    她的聲音大的，生怕別人聽不見，末了，假模假樣的跪在沈氏的面前哭訴：“祖母，我不是故意要數到四這個數兒的，實在是，這壽桃只有這麼些個。”

    末了，扭頭轉向顧氏，慼慼然給沈氏討公道：“嫡母，就算祖母不常在家，可今日是她六十大壽，您犯得著在這種時候給祖母難堪嗎？她可是你的婆母啊！”

    這下眾人都開始指指點點起來，說起顧氏，無不指責其不孝，心思歹毒之類的。

    顧氏因著剛纔蘇懿的指點，心中沒有那麼慌，只是妥帖的給沈氏福了福，道：“母親，點冠吧，誤了吉時可就不好了，等您點了冠，要是不滿意，兒媳甘願受罰。”

    沈氏瞧著顧氏平靜沉穩的樣子，心知這其中恐怕還有別的關竅，因此欣然前往，等小廝將最大的那顆壽桃上的紅布掀開。

    眾人立刻發出驚奇的興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