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尋求幫助
原先她還是存了戒心的,畢竟這麼重要的東西,竟然堂而皇之的放在自己的書房裏麵,怎麼看也覺著其中有陷阱。
這也是為何這佈防圖在徐鉑臻的書房裏麵這麼久都沒有問題的原因。
事出反常,是個常人都會多想一層,不過這倒是便宜了陳瑤。
因為陳瑤每日就跟在徐鉑臻的身邊,這佈防圖是真是假,就算一日兩日不清楚,數月半年也能知道真假了。
她從徐鉑臻的書房裏麵堂而皇之的將那佈防圖給偷了,哦不,是拿了出來,轉手就交給了謝無稽。
徐鉑臻連找都沒找。
蟄伏了三年之久的謝無稽,已然摸清楚了西岐的情況,那佈防圖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真是假,故此他一邊將那圖用密信傳回了燕京,另一方面又聯絡了在西岐的故舊,這纔在短短的三個月內就將恪陽納入囊中。
不過另陳瑤和謝無稽都感到意外的是,那西岐的皇帝竟然是徐鉑臻親手所殺,殺了之後,束手就擒,隨後就跟著謝無稽來到了梁國。
至於梁國皇帝為何不直截了當的殺了他,也許是有自己的私心在,國土易主,當地的百姓少不得心生怨懟,他必須得留著徐鉑臻用作人質,將來或許封他個異姓王,軟禁在燕京也就是了了。
所以,陳瑤對於謝無稽的感情,真情有,但不多。
更多的是利用和攀附。
這與蘇懿的性子又決然不同。
蘇懿雖說是個從小被嫌棄慣了的千金小姐,更是被扔在莊子裡面長大,可她的心裏面從來不想著依附某個人。
就算是前世,她沒有如今的豐厚田產,私下裏也是能用自己的銀子就用自己的銀子。
光是她那一手好字,所賺的零花錢,足矣她安穩一生。
這便是天大的諷刺了,蘇懿和陳瑤是兩個性子決然不同的兩個人,二人的身世背景更是天壤之別,可到最後,悽慘的那個昂揚的像棵白楊樹,從小衣食無憂的,卻轉生成了凌霄花。
...
燕京是個有無數張嘴的怪獸,即便有什麼秘密,也會隨著怪獸的吞吐,將那秘密傳的人盡皆知。
沒過幾日,這京城貴女圈子裏就知曉了蘇懿的所作所為。
不過她向來名聲就不怎麼好,也是為人乖張慣了的,所以她們見怪不怪,到底也說不出什麼么蛾子來。
但這事兒不知道怎麼回事傳到了謝無稽的耳朵裡。
彼時他與長公主之間的攀談已然有了初步的成效,終於有心思來管管自己的家務事。
他下朝途中經過長街,偶見街邊販賣各種話本,叫賣聲實在聒噪又奇葩,便叫人去買了幾本來。
隨手翻了翻,臉上瞬間就結冰了。
他將那些話本隨手一擲,眼睛不自覺就瞟上了上面斗大的字眼。
什麼嬌妻狼犬夫的日常。
奇葩夫婦房中二三事。
冷麪嬌夫石榴裙下死。
哪個看了都讓人面紅心跳。
那些個寫書的也是膽大,什麼都敢寫,寫了還敢拿出來賣,賣就算了,還敢大聲吆喝。
謝無稽氣壞了。
這明顯是不把他放在眼裏,可如今他頂著驃騎將軍的名頭,又不能表明身份,將那些在街上擺攤的全部都捉拿歸案。
不管怎樣,總歸是該有個罪魁禍首的不是?
於是先讓人用銀子將那些話本全部都買了下來,並且囑咐道,是有多少,要多少。
那些個人哪裏見過這陣仗,自然是一邊發狠的刊印話本,一邊抖著膽子去問蘇懿。
其實沒有蘇懿的默許,這些人別說在街邊賣書了,更別說用她的名字編排故事了。
所以,他們視蘇懿為財神爺,自然少不得要孝敬孝敬。
這少了幾百兩,多了上千兩,燕京城中寫書的那麼多,蘇懿就是光在家中坐著,也能拿不少銀子。
賺銀子是個苦差事,可收銀子的時候,那爽感絕非吃到什麼美食可媲美。
蘇懿點撥了自己如今的財產,堪堪收集到了十萬兩。
這才只是修補塞吉壩的半數,不過眼下事急從權,她沒有時間去等了,只好準備了東西,殺去了長公主府。
長公主對於蘇懿的到來,一開始並沒有什麼戒心。
畢竟是自己的乾女兒,就算要闖禍也有她在背後收拾。
可這乾女兒上來第一句話,就是要見她的親哥哥。
她的親哥哥不就是廢太子嗎?如今可還在宗人府關著呢。
長公主的心肝直顫,覺得蘇懿有些過分了,於是耐著性子規勸她:“阿懿的說辭,乾孃不甚明白,可是有什麼隱情在,不如跟乾孃說說,我好幫你解決。”
蘇懿回答的直截了當,嘎嘣脆:“想跟昔日的太子爺談一筆買賣,乾孃若是方便,還望能夠代為引薦。”
長公主尷尬一笑,敷衍道:“阿懿,你說笑了,關在宗人府的罪人,哪裏是說見就能見的呢?”
可蘇懿心神流轉,對於長公主的說辭並不買賬。
“哦?那我怎麼見乾孃數次出入宗人府,難道不是去見太子爺?”
長公主一瞬間流露出了不喜:“你跟蹤我?”
蘇懿急忙否認:“不不不,乾孃誤會了,實在是早就有了與太子爺談這筆買賣的意圖,所以在宗人府外面流連了幾日,見到乾孃數次出入,所以如今纔敢斗膽前來相求。”
長公主這才放下幾分防備,身子往後靠了靠,慈眉善目的看著蘇懿:“不知你找太子爺,有什麼買賣,乾孃很是感興趣。”
蘇懿的唇張了張,可又覺著這件事兒還是先不讓長公主知道為好,畢竟她實在沒有辦法解釋那塞吉壩明年會決堤的事兒。
昔年那大壩決堤,燕京頓時成為一片汪洋,死傷無數,伏屍遍野,若不是謝無稽帶著她逃生,她也不會在謝無稽的身邊待了那麼久。
仔細想來,當年謝無稽不知是夢中驚醒還是早有預感,早早的就帶著她去了西邊的山上避險。
當時她還嫌棄謝無稽大半夜的不睡覺,折騰什麼,可他們剛到達山頂就見從東邊鋪天蓋地的掀過來一陣江水,整個燕京,有半數都落在水裏,且大部分都是窮苦之地,眾人呼喊的聲音鋪天蓋地,蘇懿遲疑的望了一眼謝無稽,正見他似乎是自責般,幽幽望了她一眼:“只是突然覺著有些煩悶,想要到山上來散散心,我不知道...”
不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兒?
蘇懿莫名覺著謝無稽在這件事上面的悔恨程度,不亞於在長輩的施壓下娶了她。
但前者她覺著是自己的問題,後者卻是天道的問題。
她心疼謝無稽替天道背鍋,成了那個臨陣獨自逃跑的人。
這件事在謝無稽的心裏似乎並沒有散去,哪怕時隔幾年之後,每每想起,蘇懿總會在他的眼睛裏麵看到失落。
所以她這麼辛苦的想要將這件事情做成,除了拯救黎民百姓,也是想要讓自己心安。
雖然謝無稽未必會感激她,也未必會知道有這樣的一件事,但她做了,就像是謝無稽做了一樣。
“乾孃若是想知道,可否等我跟太子爺談過之後?事情成與不成,總要有個論斷,纔好與您說。”
長公主並不懷疑蘇懿有什麼旁的動機,她只是擔心自己的親哥哥,並不像旁人所想的那樣,安於同素不相識的人談交易。
她的哥哥...
長公主不禁垂了垂眼睫,一時間分不清要不要再這個時間點讓蘇懿和廢太子見面。
蘇懿的長相,說實話,若是外人見了必定不會多想,可這樣的長相落在親哥哥的眼睛裏麵,卻是決然不同的。
當年的事兒,事畢要重新翻出來,依照他的秉性,恐怕又要作出萬千的腥風血雨。
對於現下的梁國來說,需要的是穩定,是和睦,是平安。
否則依照她的哥哥的做派,若非情非得已,是決然沒有重新出頭的時日的。
“想見他可以,但是我有個條件。”
...
蘇懿沒想到長公主的條件是帶著面巾去見太子爺,另外就是必須帶著謝無稽。
這兩個條件,後一個還算能理解,畢竟害怕她與太子爺說些什麼不甚妥帖的話,派謝無稽來監視她。
可帶著面巾是所為何事?
難道她醜的已經沒有辦法見人了?
蘇懿不禁審視了自己的妝扮,今日爲了去宗人府,特意穿的工整些,衣裙首飾全都是素色,但也不是流於蒼白,只是少了些跳脫鮮亮的顏色而已。
頭上則帶了一隻她從前在莊子裡時,從小就有的桃木簪。
這簪子蘇懿從來沒有在別的時候帶過,就連顧氏也從未說起過。
其實這簪子的來歷如今已經說不清了,只知道自從記事起就一直在身邊。
前世她回燕京後不小心弄丟,還狠狠的哭了一鼻子。
今世她特意注意,那簪子便一直放在她的首飾盒子裏,只是今日要去宗人府,不好戴過於貴重的首飾,這纔拿出來戴。
她收拾妥當之後,先是去找謝無稽。
彼時謝無稽已然出發去往宗人府,蘇懿只好撇了撇嘴,嘟囔著這人忒沒有公德心。
如今塗山不在家,新來的馬車伕實在毛燥,她還想蹭一蹭謝無稽的馬車,結果人家早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