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旖旎柔情，隨著的月色漸隱，這仙境裡的春色也將盡。

    已至拂曉時分，再過一陣天就要亮了。

    段墨懷裹好熟睡的秦嬌，將她遮得嚴嚴實實的。

    趕回住所天剛好露出魚肚白。

    秦嬌嘟嚷著夢囈了幾句，翻了個身，舒舒服服的繼續睡覺。

    段墨懷意猶未盡，越看她越發覺得可人兒，壓抑住暗潮洶涌的情慾，只在她額間落了一吻，“你好好休息，我們須明日趕路找一處我們的家了。”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離開了。

    老者備好早膳，在外間敲門，“秦姑娘，出來吃早飯嘍。”

    “噓！前輩，嬌嬌在睡覺，她昨夜陪我練了一宿，沒有睡好。”

    老者知曉段墨懷有雙修的打算，以為他們昨夜勤奮練功，索性便也就打住了。

    “小郎君，我適才敲門聽你說你要尋一處自己的家，莫非是要走了？”走到不遠處的窗戶下，老者腳步一頓，小聲詢問究竟。

    “是，晚輩在前輩處叨擾甚久，我們也該自立更生，過我們自己想要的日子。”

    段墨懷心中已有眉目，打算先往南地開始尋起。

    南地靠東一帶氣候宜人，不像北地那般寒冷，更非極南之地炎熱，最是合適隱居。

    那裏草木繁茂，不下雪，亦無烈日炎炎的極端氣候。

    老者表情淡漠，好似早已將人世的七情六慾置身事外，“人有悲歡離合，你既有此意願，老朽便不留你們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就好。”

    段墨懷躬身鄭重行禮，以表感激之情，“這些時日還要多謝前輩的收留照料。”

    “無聊！囉裡巴嗦的，我耳朵都起繭子了，你已經謝過很多次了，區區舉手之勞，何足掛齒。”老者不耐煩的道。

    說完便轉身負手而去，不想搭理他。

    段墨懷也曉得他脾氣古怪，人也是個不求回報的大好人。

    過了半晌，老者板着臉抱著一木筐的東西，踱步行到段墨懷的房間，不敲而入。

    “前輩，您這是做甚？”段墨懷盯著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滿臉疑惑，剛纔還對著他吹鬍子瞪眼的萬分嫌棄的人，這會兒就抽風似的主動送上門來獻殷勤。

    “不要謝我，這是老朽自己做的小零食，你們路上帶著可以充飢裹腹，做多了我一個人也吃不下這麼多，要被浪費掉，我看著怪可惜的，就拿些與你們。”

    “前輩！”

    段墨懷這一聲叫得老者錯愕的扭過頭來望著他，“幹嘛？”

    隨即他便被段墨懷擁抱住。

    老者啐了一聲，趕忙推開段墨懷，同他保持距離，“矯情。”

    段墨懷笑著道：“前輩，您要保重身體，我們會再來拜訪您的。”

    “老朽我命長著呢，別看我七老八十了，我身子骨硬朗著，你昨兒個也看到了，你們年輕人還不如我呢。”

    段墨懷抱拳一笑，“那晚輩祝前輩永遠這般健朗。”

    “這句話還算中聽，老朽就不挑刺了。”老者利索的將東西打包好，放在段墨懷的房間。

    時間飛逝，一日轉眼即過。

    秦嬌和段墨寒各騎了匹一黑一白的馬，兩人的行囊都縛在了段墨寒的馬背上。

    “前輩，這山裏真有到山下的道路是能夠騎馬的？”秦嬌很是懷疑。

    望著綿延的山巒起伏不定，鬱鬱蔥蔥的碧色連結著藍天白雲。

    她記起他們上山時所見地形，根本沒有什麼寬闊一點的道路可行，都是四通八達的羊腸小道，還很容易迷路。

    及至前日陪同老者砍柴，也未曾見過可有供馬通行的道路。

    “有，我這就帶你們去。”

    老者將這二人領到一處寬闊的山洞前。

    進去後，他們發現這山洞別有洞天，洞中有奇花異草自石峰中長出，石泉流水叮叮作響，悅耳非常。

    還有天光從一面碩大的銅鏡中反射進來，照得裡頭的世界猶如白晝。

    “前輩，這是何處？還真是奇特。”

    “是老朽的秘密寶地，老朽閉關練功就會來此洞，你們昨夜練功也不告知老朽，老朽這個山洞正適合。”

    昨夜練功？

    秦嬌不禁羞紅了俏臉，她跟段墨懷昨夜明明是在……

    想到那些難以言喻的畫面她捂住嘴，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給說漏了什麼。

    老者見她表情怪異，“秦姑娘你怎麼臉這副顏色，莫不是昨夜練功不慎染了風寒，風寒發作了，請容老朽為你診治，染病就不能急著趕路。”

    “不了，前輩，這種小病，晚輩自己可以處理。”秦嬌咳嗽了幾聲，忙推拒著。

    老者見她也用銀針，想必這種小病不在話下，也便不再多事。

    再往裏行進，老者轉動機關，石門開啟出現條暗度陳倉的暗道。

    暗道剛好可以供兩匹馬共行。

    段墨懷拱手行禮，向老者道別，“前輩，我們走了，後會有期。”

    “祝你們一路順風，早日覓得新家。”

    秦嬌想起一事，忽道：“前輩，臨別前晚輩有一事想問。”

    “你問。”

    “您沒有家人嗎？妻兒或者孫子孫女。”

    “老朽一生未婚，無心儀的女子，前半生住在道觀。”老者直言不諱，也不作半絲的遮掩，眼神坦坦蕩蕩。

    秦嬌驚得合不攏嘴，情知自己這次太過魯莽，問了最不該問的，她原計劃是想試探一下，可段墨懷倉促做了決定。

    這下該怎麼收場，她有些為難了。

    幸而有人在旁幫她打圓場，不然就尷尬至極。

    “嬌嬌失禮之處還請前輩海涵，晚輩帶她向您致歉。”段墨懷賠禮道。

    老者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不用不用，老朽孤家寡人樂呵自在，也從未後悔自己的選擇，世上人千千萬，何嘗又不是千千種，我又沒做缺德事，不忌憚別人問起。”

    秦嬌向那老者莊重行了一禮，“前輩的心胸，我等忘塵莫及，還請前輩兀自珍重，等我們覓得新居，便通知你。”

    “好好好，秦姑娘和小郎君慢走，不送。”老者揮揮手。

    那道門嘭的一聲關閉，人進入了暗道之中。

    老者望著那堵石門，目送著他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