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墨懷不防備，硬生生受了他這一掌。荀寒斐用了十成十的力道，就是衝着要人命去的，若不是身體裡有秦嬌的法力加持，段墨懷可能筋骨都要斷了。

    荀寒斐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剛纔那一巴掌讓他也透支了不少力氣，眼下正大口大口的喘氣，還不忘咒罵：“段墨懷，那個妖精到底有什麼好？我阿妹那是書香世家的嫡女，配你還不是綽綽有餘？就算不能做皇后做你的妃子不夠格？這個秦嬌她算個什麼東西？琴棋書畫哪一樣精通？你真是個瞎了眼的東西！”

    段墨懷抬頭看了眼秦嬌的方向，看她沒事放鬆下來，直視著荀寒斐的眼睛：“是，你說的沒錯，秦嬌的確沒有京城裏大家女子的風範，但朕就是喜歡她，打從第一眼看到的時候就喜歡上了，感情這種事至始至終就講究個緣份的深淺，朕是這天下之主，喜歡誰自然是自己的自由，和別人有什麼關係？”

    道士在旁邊也忍不住嗤笑出聲：“是嗎？這堂堂一介皇帝愛上了辣椒精？還真是古今第一奇談，只是小皇帝，你還是太天真了，你只見過她好的一面，當然會覺得這隻妖精哪裏都符合你的心意。”

    段墨懷皺著眉頭剛想反駁，道士卻好像知道他要說什麼一樣，笑著繼續道：“或許在你心裏他就是個純白無暇的小白花，但真正的妖怪是什麼樣的你知道嗎？貧道這些年走南闖北遇見很多隻妖怪，還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無辜的。”

    段墨懷用目光隔著老遠的距離，靜靜打量著昏迷過去的秦嬌，現在的秦嬌和之前不太一樣，之前醒來時，秦嬌要麼活潑靈動，要麼嬌俏動人。

    趕下閉上眼睛忽然就有了種莫名的脆弱感，段墨懷自認為自己不是一個貪圖美色的人，但也不知道為什麼，偏偏就被秦嬌這女人吃的死死的，如果真要解釋的話，大概也只能說緣分使然了。

    之前他讀歷史的時候，總覺得美人關是最簡單的，又認為古代君王爲了寵妃做那些荒唐事情，甚至連皇帝的位子都不要了，無疑是辦了一件蠢事。

    可現在他終於能感同身受，如果秦嬌願意留下來陪自己，就算是爲了她放棄這天下又怎麼樣呢？這天下如今在他眼裏的確沒有秦嬌重要，他寧可自己現在只是一個閒散王爺，如此還能和她歸隱田園，逍遙快活的過一輩子，不受他人非議。

    道士搖搖頭，像是在笑話他的天真：“那是因為你沒見過真正的妖怪，他們本性就是充滿邪念，是天地間最無惡不作的存在，如果說鬼只會因為怨氣殺死之前害過他的人，那妖就是無差別下刀，只要有利可圖。”

    道士繼續給他科普：“話本里麵寫妖都是要吸食凡人精氣修煉，這話說的不是沒有道理。你連她最真實的一面都沒見過，如何能判斷這妖精對你不是別有所圖？凡人的壽命不過短短百年，妖卻可以活幾百甚至幾千年，你如何能保證她不過是在陪你逢場作戲？”

    道士的一番話如同晴天霹靂，徹底讓段墨懷愣在原地，他覺得道士說的不對，但卻從任何一個方面都無法反駁，想想也的確如此，他從來沒有了解過秦嬌的全部。

    秦嬌是什麼時候出生的，在此之前有沒有遇到什麼其他讓她喜歡的人，她的父母家眷在什麼地方……這些他統統都不知道，或許正因如此，秦嬌消失到無影無蹤的時候，他卻在腦子裏連一個秦嬌會去的地方都找不到。

    他對秦嬌的瞭解太少了，不知道她的過去，甚至也沒有完全的把握參與她的未來，這種感覺實在太讓人心痛，段墨懷閉上眼睛不願再想。

    荀寒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而後叫來自己的眼線：“小允子，動作快點！帶幾個人過來把這對狗男女給我幫上扔進大牢，我要一點一點慢慢的折磨他們，讓他們嚐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兒！”

    一個小太監趕緊跑出去找荀寒斐的手下，段墨懷頗為震驚：“原來朕的身邊都被你安插了這麼多人，難怪朕的行蹤和所思所想你一直都瞭如指掌！難怪秦嬌回來之後，你能那麼快就接到訊息，都是因為他們在替你運作……”

    荀寒斐滿意的拍拍手掌，他最喜歡看段墨懷情緒變化的模樣：“是又怎樣？誰叫你不愛江山不關心社稷，心裏只想著你的嬌軟美人？這下就等著和她一起受死吧！”

    說到這裏，荀寒斐似乎覺得自己志在必得，繼續得瑟道：“說起來你怕是還不知道吧？咱們裡面鬧出這樣大的動靜，外面還沒有人來支援你，皇上，你猜猜是怎麼回事兒？”

    段墨懷冷笑道：“也是那狗奴才乾的？”

    荀寒斐點點頭：“自然也是功勞無雙的小允子！要是沒有他通風報信，哈哈……你的確不能死的這樣快，門外的侍衛都被他下了迷藥，御林軍也給他偷了你的令牌，調到城郊附近去做事了，皇上，俗話說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大概就是如此吧？”

    小允子帶著一堆荀寒斐的私兵，躲躲閃閃的呢喃：“皇上，奴才也是逼不得已，您要是死了到地府可不要找我，奴才家還有八十歲老母，還有自己的項上人頭……”

    段墨懷點點頭，並沒說什麼，調查清楚了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他沒有別人想象中的歇斯底里，反而一反常態的冷靜許多。

    小允子有點心虛：“大人，您說咱們會不會是被騙了，奴才覺得……”

    話沒說完就捱了荀寒斐一巴掌：“狗東西！別用你那烏鴉嘴詛咒我，他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能有什麼花招？”

    這話剛說完，門外的一個私兵進來，身上全是血跡，肩膀上好幾個傷口，說話都帶著結巴：“大、大人，不好了！”

    荀寒斐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幹嘛慌張成這樣？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