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道來那個陰雨天發生的事。

    段墨軒聽著，表情從一開始的憤怒，變得平靜，再到此刻複雜。

    “我可以肯定她還活著，聽了她教唆挑撥，我當時的確有打算對秦嬌下手，不過我還沒行動，秦嬌就遇到了刺客。”

    秦嬌一死，反而讓她看開很多事。

    她不喜秦嬌，只是因為嫡出庶出身份，斷不到治她於死地之處。

    秦嬌身死，她也才明白自己對她的仇恨並沒有那麼深。

    “荀雨若還活著……”段墨軒沉吟片刻，心中有了猜測。

    “你先照顧好你父兄，刺客一事我去調查。”

    “謝謝你。”

    秦樂親自送段墨軒離開相府，回到軒王府，段墨軒調動自己的勢力，順著荀雨若這條線查下去。

    早上上朝，段墨懷從一眾文武百官中，發現少了秦家父子，不禁疑惑。

    順天府上報了昨夜之事，他才得知秦興秦皓然父子遇害。

    散了朝，他立刻和秦嬌說了此事。

    二人一起出宮，前往相府探望。

    此時秦興已經甦醒，整個人氣若游絲。

    看到女兒回來，激動地咳嗽起來：“你，你來做什麼！不好好在宮裏養著，萬一又遇到危險怎麼辦？”

    “爹，我來看看你和小弟。”

    秦皓然坐著輪椅，被小廝推來秦興院中。

    聽到這話，不贊同望向秦嬌，“二姐，你自己都還沒好，就別擔心我們了。”

    “我沒你們想的那麼脆弱。”秦嬌道，“有抓住刺客嗎？”

    “沒有。”提起這個秦皓然就來氣，想他堂堂少年將軍，竟連幾個賊人都抓不住。

    段墨懷道，“嬌嬌，此事我會去調查，一定把害你們一家的人都找出來。”

    有他和段墨軒兩方調查，很快，他們便將目標鎖定在尚書府。

    掌握了十足證據，確定兩次行刺都是荀雨若在背後指使，段墨懷當即大怒，一道聖旨送去尚書府，出動御林軍親自將尚書府全家老小打入天牢。

    “這荀雨若竟然還活著！”

    得知背後主使是荀雨若，秦嬌亦是大吃一驚。

    一個已死之人，竟奇蹟般死而復生！

    她又沒吃雪參！

    段墨懷同樣怒不可遏，把當初看守荀雨若的獄卒治了罪。

    御林軍前去抄家時，除荀寒斐外，所有人都被抓走。

    秦興聽聞行刺他的人是荀明之女荀雨若，且荀明本人也知曉，當下掙扎著起身，讓人用輪椅推著他去了天牢。

    他要問個究竟，秦家到底哪裏對不起他，要遭遇此等劫難！

    “荀明，我秦興在朝為官這些年，從未與你作對，你為何如此狠心！”

    大牢外，秦興隔著木圍欄，怒聲質問荀明。

    他們雖然是死對頭，但是也沒有到這種血海深仇的地步！

    昔日風度翩翩的尚書此刻蓬頭垢面，披頭散髮，聽到質問狂笑不止：“為什麼？”

    “就因為你的二女兒嫁給了段墨懷！”

    自始至終，他恨的只有段墨懷。

    秦家，不過是被牽扯了進去。

    秦興不敢置信瞪大眼：“所以你就縱容你女兒，對我們一家下手？”

    “對，有問題？”

    “瘋子，我看你根本就是個瘋子！”

    秦興努力壓著怒火，纔沒破口大罵。

    且不說荀雨若的下場完全是她咎由自取，他們秦家又做錯過什麼？

    “是你們不讓我荀明好過！我不好過，你們也別想安穩！”

    秦府家丁擔心秦興被氣到傷勢加重，忙推著輪椅帶他走出天牢。

    身後，荀明的謾罵聲漸漸遠去。

    出來天牢大門，望著有些陰沉的天，秦興無力嘆了口氣。

    “老爺，你犯不著跟他生氣。”

    推著輪椅的家丁安慰，“陛下不是下旨了，三日後荀家滿門抄斬。”

    “唉，我就是想不通，荀明原本也是個聰明人，怎麼會走到今天這步。”

    秦興搖搖頭，整個人顯得老了幾歲。

    三天後。

    京中菜市口。

    一大群老百姓圍在這裏，圍觀尚書府一家人問斬。

    其中，荀雨若並不在場，問斬前秦嬌跟段墨懷把她要去，打算親手了結她們之間的恩怨。

    段墨懷答應了她，此刻荀雨若正被關在冷宮裏。

    菜市口刑場，段墨懷，秦興秦皓然分別坐在那裏，看著法場上的荀明。

    這老匹夫死到臨頭還不悔改，瞪大一雙牛眼，死死盯著一身玄色龍服的俊美男子。

    “我詛咒你！詛咒你和宇若王朝！”

    “段墨懷，你不得好死！”

    “宇若王朝在你手裏，總有一天會走向滅亡哈哈哈！”

    圍觀百姓聽到這惡毒詛咒，不約而同倒吸一口涼氣。

    秦興秦皓然看向段墨懷，男子神色淡漠，根本不為所動。

    如今的段墨懷早已放下偏執，不會對這點小事動怒。

    “時辰到了，斬吧。”

    薄唇平靜吐出幾個字，監斬官點頭扔下令牌：“陛下有令，開斬！”

    “開斬——”

    劊子手端起碗，喝了一口裏麵的烈酒，對準砍刀噴去。

    荀明被摁在斷頭臺上，嘴裏還在瘋狂大笑：“我先走一步！段墨懷，我在陰間等你！哈哈哈哈！”

    劊子手手起刀落，鮮血濺起落滿地。

    其餘荀家人也被問斬，圍觀的百姓無不拍手叫好。

    監斬完畢，段墨懷回到皇宮去找秦嬌。

    被柳兒告知，秦嬌去了冷宮，和荀雨若做了解。

    “你怎麼不跟著你家小姐！倘若她有什麼不測，小心你的腦袋！”

    段墨懷不分青紅皁白一通質問。

    雖說他的偏執症已被化解，可身為帝王的一些小毛病依舊存在。

    柳兒懶得辯解，段墨懷也沒把她目中無人的態度放心上。

    冷宮中，秦嬌在一群宮女簇擁下，冷眼睨著手腳被鎖鏈鎖起的荀雨若。

    “你竟然真的活下來了。”

    荀家還真是厲害，當初段墨懷下了命令處死她，荀明都能把她保下來。

    “呵，你不也從那些刺客手底下死而復生。”

    荀雨若冷笑，“要殺要剮趕緊動手，別婆婆媽媽的。”

    秦嬌搖搖頭，這女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也許死亡纔是她最好的歸宿。

    “我已經不想追究你為什麼要派刺客刺殺我，沒意義。”

    秦嬌跟門口的侍衛要來一把佩劍。

    “你不想追究，我偏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