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沒法子了。

    一顆心全栽倒秦嬌身上，收也收不回。

    秦嬌從怔愣中回神，緩緩抬手回擁住他，柔聲安撫：“我不會放棄你啊。”

    所有人都覺得段墨懷無藥可救，只剩她還在堅守。

    她怎麼會放棄他？

    不會的。

    “墨懷，你喝醉了，來床上休息一下，我去給你準備醒酒湯。”

    早上男人還要上朝，不喝醒酒湯睡去，天亮起身定會頭痛。

    “別走！別離開我！”

    段墨懷好似真醉了，聽到秦嬌去準備醒酒湯，以為她要離開，手臂氣力加大，把她緊緊鎖在懷中。

    秦嬌有些被抱得喘不過氣，“我沒打算走，只是給你準備醒酒湯，不然天亮上朝你會頭痛。”

    “……別走，嬌嬌……我只有你了。”

    男人脆弱抬頭，眼神可憐如一直遭遇拋棄的小狗。

    “要是連你也不要我了，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脆弱到彷彿一碰就碎的段墨懷，在秦嬌記憶中寥寥無幾。

    可就是近幾日，他放任自己最脆弱的一面展現在她面前，甚至變本加厲楚楚可憐。

    “怎麼會呢？我怎麼會不要你？”

    心頭針刺一痛，秦嬌幾欲想放棄系統釋出的任務。

    但是，不行。

    她要成為一個真正的人，堂堂正正陪在他身邊。

    修煉不成人形，她便永遠都是一顆辣椒精。

    精怪與人，人精殊途，天道不容。

    “陛下你只是喝多了，產生錯覺。”

    秦嬌忍著心痛與無奈，揚聲喚來柳兒：“去準備些醒酒湯給陛下。”

    柳兒沒好意思進內室，在外面答應下。

    醒酒湯送來這段時辰裡，秦嬌一直柔聲安撫著段墨懷不安忐忑的心緒。

    好不容易把他的情緒穩定，醒酒湯也端進來，秦嬌親自用湯勺喂段墨懷喝下。

    忙完一切，四更天將至。

    帝王五更天開始準備上朝，秦嬌縱然心疼段墨懷，也不能勸他放棄朝政。

    “躺下來歇息一會兒吧，很快陛下就得去上朝了。”

    段墨懷乖順地依言躺下，手死死抓著她，彷彿一鬆開她就會消失不見。

    秦嬌無奈陪他一起躺下。

    再次睜眼，身邊床位已然空空如也。

    “柳兒什麼時辰了？”

    “回小姐，快到晌午了。”

    柳兒進來服侍秦嬌起身，剛洗漱梳妝換好衣裙，下朝而來的段墨懷就出現在這裏。

    “皇上駕到——”

    執事太監尖聲高喊，秦嬌出來迎接行禮，段墨懷一把攔住她，對周圍宮人吩咐：“朕同皇后要說說體己話，你們都退下。”

    “是。”

    就算不用他下令，這群宮人也會在帝后濃情蜜意時離去。

    進來殿裡，秦嬌不解看著段墨懷，“陛下要同我說什麼？”

    昨晚不是剛談過心嗎？

    段墨懷正在關門，聞言轉身看來，“嬌嬌。”

    “我在。”與昨夜一模一樣的語氣，聽得秦嬌心尖尖發顫。

    “嬌嬌。”

    “我在這裏。”

    “嬌嬌。”

    段墨懷就這麼一遍遍呼喚她名字，確定她在他身邊。

    秦嬌耐心十足，一一回應。

    段墨懷還不滿足，抬手貼上她小巧精緻的下巴，溫柔拂拭：“嬌嬌，可不可以答應我一件事。”

    男人骨節分明的大手對待珍寶一樣觸碰著她，秦嬌下意識歪頭蹭了蹭，“陛下想我答應什麼？”

    不是太過分的要求，她都能應允啊。

    “我想讓——不，是想求你，離開段墨軒身邊，忘了他，我們二人好好在一起過日子。”

    堵塞心底已久的鬱結和盤托出，段墨懷緊張不安等待秦嬌迴應。

    一息，一茶，一炷香時間過去。

    秦嬌的沉默讓他心底空洞無限放大。

    “我求求你都不行麼？”

    高高在上的七皇子，萬人之上的新帝。

    段墨懷何時如此卑微過？

    他小心翼翼的眼神，看得秦嬌喉嚨哽塞。

    段墨懷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他好似陷入一個出不來的迴圈，只要秦嬌肯點頭答應，便是讓他交出皇位他也答應。

    “陛下。”

    秦嬌終於開口，溫溫軟軟喚道：“陛下啊，我與軒王之間真的什麼事都沒發生，又如何離開他身邊？”

    系統又在耳邊提醒，化解段墨懷偏執症的任務迫在眉睫需執行完成。

    她試著用現實的話去推開段墨懷，她知道，這種回答，比承認她喜歡段墨軒還讓段墨懷難受。

    果然。

    話音剛落，男人好看的眉眼便染上了失魂落魄。

    “嬌嬌，他對你當真如此重要？重要到你不惜違背內心也要維護？”

    劇痛在心口凌遲，段墨懷麻木地看著她。

    秦嬌何嘗不是難受，可爲了化解他的偏執病，爲了完成任務，她只能狠心這麼做。

    “陛下非要這麼想，那我無話可說。”

    換作以往，段墨懷早就雷霆暴怒摔砸東西。

    這一次，秦嬌驚訝發現他只是悲傷地望著她。

    段墨懷變了。

    不再向過去那麼偏執狂躁。

    是起作用了吧！

    長此以往下去，他一定可以恢復正常！

    秦嬌壓住驚喜，強行把他推開道：“陛下請回吧，我累了。”

    “嬌嬌，我留下來看看你，什麼都不說，也不行嗎？”

    段墨懷卑微祈求。

    秦嬌狠心轉過身，以背對他，“就是因為看到陛下我纔會累。”

    女子溫軟軟糯的聲音，說出來的話比名刀寶劍還鋒利。

    短短呼吸間，他便痛苦的身心俱裂。

    “陛下要是不走，那我離開好了。”

    秦嬌說罷作勢要走，段墨懷連忙阻攔，“不用，我走，你就留在龍殿，我找時間再來看你。”

    她不願見他，他不願放手。

    段墨懷頹然走出龍殿，望著一碧如洗的萬里晴空茫然發呆。

    沉昭看不下去，提醒道：“陛下，或許皇后是顧忌您的病，才把您推開的。”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段墨懷一激靈驚醒，問道：“你是說她沒有喜歡上軒王？”

    “這屬下就不知了，只是陛下，或許醫好您的病，一切就會好轉吧。”

    段墨懷重新振作：“言之有理！去把林太醫叫來，我要治病！”

    不管秦嬌是顧忌他的病，還是移情別戀，他都要先把身體調理好，不能再讓這種毒趁機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