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天牢的滋味如何
“怎麼?朕來看你你不高興?”
“還是軒王在等的人是皇后!”段墨懷冷笑。
趕走他,好等秦嬌來此探望私會?
想的是挺好,但有他在,這盤算必不會叫他如願。
長眸微眯,裡面閃過一絲詭譎幽光。
“段墨懷,你簡直不可理喻!”段墨軒憤怒衝向牢房圍欄,“我跟秦嬌之間清清白白,你這麼說想過她沒有?”
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給他下失心花毒。
中毒後的段墨懷越發瘋癲失常,說話沒邊沒際。
“惱羞成怒?看來是被朕給說中了。”段墨懷挑眉。
正所謂仇敵見面分外眼紅。
段墨軒朝堂上給秦嬌求情,本就惹他不快。
此刻又一次提及秦嬌,段墨懷再聽不進他任何辯解。
“可惜,嬌嬌她註定永遠是朕的女人,你休想得到她。”
段墨軒抬著下巴輕蔑睥睨。
皇位,秦嬌,宇若王朝,段墨軒覬覦又如何?
只要他活一天,這一切就都是他的。
男子臉上陰鷙邪惡的表情看得段墨軒恨不能破牢而出給他一拳。
“我看你是徹底瘋了!”
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就爲了跟他鬥氣,不惜傷害秦嬌名譽?
“朕清醒的很,是你們瘋了。”
此刻,段墨懷感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尤其段墨軒難受,他可高興了。
盤旋心底的那股複雜情緒他再也不想壓制,更懶得憑藉意志與之對抗。
放手之後,一切豁然開朗。
“天牢的滋味如何?很不好受吧?”
“你現在擁有的一切,只需朕輕飄飄一句話,就會化為烏有。”
單間牢房也好,酒水菜餚也罷,沒他允許,哪個獄卒敢如此大膽。
“什麼時候反省清楚了,什麼時候再放你出去。”
段墨懷起身離開太師椅。
轟隆!一道驚雷炸響雨夜。
牢內忽然沉默下來。
窗外嘩嘩的暴雨聲在狹小的空間內異常扎眼,少頃,段墨軒冷聲說道:“臣不認為自己有錯,亦無需反省。”
“倒是陛下如此行為,不怕被天下人恥笑麼!”
“還是陛下真想當個昏君,顛倒黑白是非不分!”
段墨軒痛心疾首。
就眼下情形看,那天他答應秦嬌的事恐怕無法輕易實現。
段墨懷神志不清,不知往後還會做出什麼喪盡天良之舉。
“朕便是當個昏君又如何?輪不到你來指點。”
“還是軒王覺得朕身為昏君理應當誅,而你要聯手皇后替百姓除去朕這個昏君?”
盛怒下,段墨懷一反常態平靜。
他唇角噙著薄笑,黑瞳直勾勾看進段墨軒眼底。
一顆心不斷下沉。
騙子。
秦嬌也好,段墨軒也罷,都是騙子。
這兩人聯手起來騙他,想奪走他來之不易的皇位。
“朕活一天,你們就休想如願以償!”
黑眸倏然大睜,裡面投射出的憤怒厭惡化為利劍射向段墨軒。
後者一臉不可置信大吼:“段墨懷!你清醒一點吧!”
“沒人想奪走你的皇位!秦嬌不想,我更不想!”
誰要留下來收拾這個被他毀壞的爛攤子!
一聲嗤笑,段墨懷嘲諷道:“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朕沒什麼跟你說的了,我們走。”
不再去看那張令人生厭的臉,他拔腿就走。
沉昭始終跟隨他身後一言不發,彷彿這裏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段墨軒發瘋一般拍打著圍欄:“有本事你就殺了我!昏君!別讓我瞧不起你!”
“我跟秦嬌之間清清白白,是你自己瘋了失去人性,纔會看什麼都覺得對你不利!”
男子字字句句誅心泣血,段墨懷腳下不停,頭也不回走出天牢。
任憑段墨軒在後面如何嘶吼也無濟於事。
出來牢房,一道閃電劃破天際,照亮夜空。
段墨懷面無表情站在廊簷下,風一吹,雨絲盡數打在他臉上。
“陛下,您要當心身子。”
總管太監湊到跟前小聲勸說。
段墨懷恍若未聞,黑眸盯向夜幕中的某個不知名處。
滂沱大雨很快打溼了他胸前的長髮,服帖黏在臉上。
若秦嬌在場,定會發現此刻的段墨懷看上去是那麼溫良乖順。
靠近他身邊的人,卻清晰感受到傾長身軀周圍躁動的殘虐暴戾。
太監總管一僵,不敢繼續勸說。
宮女手中的燈籠在雨夜裏隨風搖曳,彷彿下一刻就會熄滅。
眾人忐忑不安隨侍在旁,段墨懷不開口,他們誰也沒膽吱聲。
許久,全身幾乎溼透的段墨懷張開口:“擺駕龍殿。”
“主子,或許還是先去換身衣物為好。”沉昭頂著激怒他的可能勸道。
段墨懷置若罔聞,獨自呢喃:“她可有歇下?還是在等我去找她?”
“就去看一眼吧!歇下了便走。”
說罷,徑直邁開長腿奔往龍殿方向。
身後一大群人面面相覷,見沉昭跟上去才反應過來,急忙追隨其後。
途經一座殿前擺放的銅壺刻漏時他無意中瞥了眼,裡面的漏箭指向了量天尺上的亥時三刻。
這時辰秦嬌定是歇下了。
段墨懷心中肯定道。
但即便如此,他前往龍殿的腳步也沒有停止。
離開天牢所在地,一路沿長廊走來。穿過一座座矗立雨夜中的宮殿,二刻鐘後,浩蕩眾人站在了一片漆黑的龍殿正門前。
“陛下,需要奴才去通知皇后娘娘迎駕嗎?”
“不必。”段墨懷搖頭,既已歇下,何故再喚她起來。
秦嬌昨個小產,需要靜養。
“朕在這裏站會就走。”
外頭風雨交加,龍殿裡的人睡得香甜。
秦嬌不會知道,在她沉入夢鄉時,僅隔了一扇門的龍殿外,正有一道高大身影駐足不前。
沉昭和太監總管交換了記眼神,從彼此那裏讀出了相同分明的無奈。
陛下心裏明掛念著皇后,為何還要與之爭吵?
總不能說是兩人間的樂趣吧!
“準備一份宵夜送去御書房,無要緊事不必打擾。”
段墨懷收回黏在六抹槅扇門上的視線,御書房裡還有一摞奏摺等待批閱,今夜,註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是,奴才這就去辦。”
段墨懷一聲吩咐,御膳房裡的御廚便不分晝夜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