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其實是趙婕妤造成的，她買通宮人給皇后下毒，致使娘娘流產。”

    沉昭每說一句，段墨懷周身的戾氣便暴虐一分。

    “把趙棠給朕帶過來。”

    男子英毅俊美的臉龐冷漠到讓人心寒，嘴角卻不合時宜噙著殘忍微笑。

    沉昭領命前往碧軒宮清漪殿，二話不說擒下對此一切無所知的趙棠。

    御書房燭火通明。

    時值初秋，夜晚並不寒冷。偶爾遇到晴天無風，晚上更是熱到人人流汗。

    趙棠一進來，撲面冷意逼得她打了個寒噤。

    房內冰寒如冬，段墨懷站在桌前，居高臨下看著她：“趙婕妤，你好大的膽子！”

    “陛下，臣妾做錯什麼了嗎？”

    趙棠恭順跪下，卻不知他讓自己這麼做的緣由。

    “謀害皇嗣理應當誅，趙棠，你可知罪。”段墨懷開門見山。

    趙棠心頭突突一跳，“陛下明鑑，臣妾絕沒有做過這等事！”

    “朕說是你做的了？”段墨懷冷漠一笑，好個不打自招，這回她非死不可了，“把這毒婦打入天牢，三日後問斬！”

    “陛下饒命！陛下饒命啊！”

    怎麼會這樣？段墨懷如何知曉她給皇后下毒一事？

    趙棠手腳並用爬向段墨懷，“這裏麵定有誤會，臣妾真沒做過謀害皇嗣之事！”

    “還敢狡辯。”段墨懷身子一閃，長腿一抬，避開她觸碰的同時狠厲踹向趙棠左肩。

    “啊——”

    慘叫溢位唇瓣，劇痛凌遲著神智，趙棠看向段墨懷的眼裏滿是驚恐。

    瘋子！這男人是個瘋子！

    “沉昭。”

    “屬下這就去辦。”

    無需段墨懷再次吩咐，沉昭拖著趙棠，毫不憐香惜玉地扔進天牢。

    牢裡陰暗潮溼，關押的都是犯下大禍之人。

    趙棠踉踉蹌蹌一路走來，看到數不盡的悽慘囚犯。

    或皮開肉綻，或行跡瘋癲，嚇得她花容失色尖叫：“陛下開恩吶！臣妾知道錯了！饒臣妾一回吧！”

    哭喊告饒聲很快淹沒在天牢其他囚犯的哀嚎呻·吟裡，沉昭完成任務回御書房覆命，隨口提了趙棠哭喊求饒一事。

    “朕不想聽見那個毒婦的任何事，告訴監斬官，三日後必須給朕斬了她。”

    段墨懷批閱奏摺的手不見停頓，“龍殿那邊怎麼樣了？”

    “還是老樣子，皇后娘娘待在殿裡半步不曾出去。”

    “我不是問你這個。”段墨懷朝他投去一眼，“送去的補品都瞧仔細了，皇后流產虛弱，務必好生調養。”

    “是，屬下明白。”

    沉昭默默看著帝王那張依舊冷漠陰鬱的側顏，無論怎麼鬧，皇后在陛下心中的分量也是無可取代的。

    幽暗陰冷的天牢裡，趙棠蜷縮牢房一角，抱著自己瑟瑟發抖。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不就是流掉了一個孩子嗎？大人又沒出事！

    陛下如此心狠，半點憐香惜玉都不肯分給她，無論她如何哭喊嘶吼，嗓子哭鬧啞了也無濟於事。

    “陛下，臣妾知錯了！饒了臣妾吧！”

    趙棠猛地撲到牢房跟前，兩手探過圓木圍欄抓向虛空。

    外面看守天牢的獄卒聞言譏諷一笑：“別喊了，陛下不會來的。”

    “誰讓你害的人是皇后，難道你還看不出來在陛下心裏，你只是他用來與皇后慪氣的工具嗎？”

    連他們這些下人都瞧得一清二楚，趙婕妤——哦不對，是趙庶人竟然蠢笨的以為陛下會回心轉意。

    “真不知你哪根筋沒搭對，喪心病狂地對皇后娘娘下毒手。”

    “你毒害的可是陛下的子嗣！傷了娘娘，又害死了皇家子嗣，陛下豈能饒你！”

    獄卒的話變成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趙棠垂下手，無力虛弱地跪坐在地。

    是啊，連獄卒都看清的事，她為何一直不肯承認？

    她入宮才幾天？比得過陪伴帝王身邊已久的皇后嗎？

    更別說，她之所以能透過選秀入宮，還是拜有一張跟皇后相似的面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趙棠笑得流出了眼淚，後悔，卻也為時已晚。

    新進宮的趙婕妤意圖謀害皇后，致使皇后失去子嗣一事，訊息如風過境，急速遍傳寧若皇宮。

    便是固若金湯的龍殿，也有一絲風聲傳入。

    是以，當秦嬌從柳兒口中得知趙棠被段墨懷下了大獄，三日後問斬處死時，她的睏意一下掃去，從床上坐起身。

    “小姐，這回陛下總算做了一次人事，替你出了口氣。”

    看段墨懷不順眼的柳兒，此時也難得說了句中聽話。

    “這是替我出氣嗎？分明是替我加深罪孽。”

    “啊？小姐為什麼這麼說？”

    秦嬌沒解釋，總不能跟她說自己其實是辣椒成精，正在進行修煉成人的最後一項考驗吧？

    段墨懷身上的罪孽加重，對他和她皆無好處！

    “別忘了，趙棠並未給我下毒，我只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誰知道陛下出手如此狠辣。”

    “柳兒，為難你替我走一趟，讓陛下來龍殿見我。”

    事情鬧大了！

    趙棠罪大惡極，趕出皇宮驅逐出境便是，沒必要走到問斬這步。

    “是，小姐。”

    又要見到段墨懷那張臉，柳兒打心眼裏不願。

    可這是待她如親人的小姐吩咐，再不情願，她也要為小姐辦到。

    柳兒離去不到盞茶功夫，段墨懷的高挑身影就出現在龍殿裡。

    “聽你的丫鬟說，你身子不舒服。”

    燭火前，段墨懷負手而立。

    床畔女子面色紅潤，並不像有不適之處。

    “陛下，你不能殺趙婕妤！”

    秦嬌開口第一句就惹來段墨懷不快。

    “這就是你說的小姐身子不適？”

    黑眸掃過柳兒，段墨懷嗓音冷然。

    柳兒垂著頭一言不發，避免去看這張令人生厭的臉。

    秦嬌起身下地，繼續為趙棠求情：“陛下，柳兒這麼說也是出於無奈，否則陛下不會來見我。”

    “所以你讓朕來見你，就是爲了給個謀害你的毒婦求情？”

    段墨懷呼吸急促，神情陰鬱到快能滴出水來：“她毒害了我們孩子，你卻為她求情？”

    “嬌嬌，我怎麼不知你何時如此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