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峙著，雙方氣場都很強大。

    秦嬌毫不退縮，段墨軒也不認為自己有錯。

    “無論陛下會怎麼做，都不是你做這件事的藉口。”秦嬌平靜的說道，平視著段墨軒，眼中沒有一點情緒波瀾，反倒讓段墨軒有些心慌，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這是他的報應，不是我也會有別人。”段墨軒義正嚴詞道。

    恍惚間，秦嬌反應過來，現在的段墨懷是一個暴君的形象，什麼酷刑都用過，已經成爲了百姓們口中的昏君了，所以段墨軒所做的一切，並不是不正義的，而是正義的，沒有違反人設。

    秦嬌一時間愣住了。

    怔了怔，才反應過來，現在並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

    “你們兩個人之間的恩恩怨怨，我也沒有立場去管，你現在只需要交出解藥就行。”秦嬌思考了一會兒，才找到了重點。

    段墨軒忽然覺得他們兩個人就這麼傻站著，看上去很呆，“我沒有解藥，這件事情說來話長，我們還是坐下好好談談吧。”

    當聽到失心花的時候，他就知道秦嬌是來找他算賬的了。

    秦嬌瞥他一眼，沒拒絕，直接坐了下來。

    這件事情的確不是那麼好解決的，而且她來這裏的目的，也不只是爲了告訴段墨軒，她發現了這件事情。

    段墨軒招呼下人上了茶水，兩人便一邊飲茶，一邊談著正事，但在旁人看來卻是一副詩情畫意的畫面。

    “當時我的確氣憤，但是也沒有想著要對付段墨懷對他下毒什麼的，是有人給我獻計，她還有失心花，我才答應了下來，相當於是我順水推舟，將失心花送到了段墨懷的口中。”段墨軒淡淡解釋道。

    失心花難尋，本就不是什麼好找的毒藥，秦嬌也好奇段墨軒是從哪裏找來的，現在有了解釋。

    “那人是誰？”

    段墨軒垂下眼瞼，眸光忽閃，道：“她來找我的時候穿了一身黑衣，戴了斗笠面紗，我也不知道是誰，但是看身形，像是尚書府的千金。”

    尚書府的千金便只有一個，那就是荀雨若。

    可荀雨若不是早就被問斬了嗎？

    兩人都沒有吭聲，皆是心知肚明。

    在段墨懷上位後，就直接將荀明換了下來，段墨懷雖然沒有重用他，但是也沒虧待尚書府，給了很多的賠償金，等於是讓他們回鄉養老了。

    秦嬌明白段墨懷的意思，尚書府曾經和他們有過節，段墨懷的眼裏容不下沙子，自然是直接將人趕走了。

    這點，做的也不算太絕。

    但荀明畢竟在朝為官多年，恐怕還是不甘心。

    根據段墨軒的說法，若是那人真的是荀雨若，那便是當初秋後問斬的時候，人被調包了。

    事到如今，秦嬌也不想去追究那麼多。

    不管那人到底是不是荀雨若，荀雨若到底死沒死，還是現在生活在某個地方……都不重要了。

    “若真是她，這也算是陛下欠她的，如今算是兩清了。”秦嬌淡淡道，“倒是王爺你，想好了要怎麼還嗎？”

    “還？”段墨軒咀嚼著這個字，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那他對我做的那些呢？對你大姐做的那些呢？他又該如何還？還的清嗎？”

    秦嬌冷哼，“嗯哼，你做的又不只是對不起他一個人，他傷害過的那些人，都有你的份。”

    “什麼意思？”段墨軒眉頭微皺，總覺得秦嬌像是在給他下套，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秦嬌沒說話，端起茶水輕輕抿了一口，看了段墨軒一眼，等著段墨軒自己說出來。

    她想的很簡單，既然是段墨軒給段墨懷下的毒，那段墨軒就要負責。

    當務之急是帶著段墨懷去找解藥，治好段墨懷身上的病，但段墨懷又是宇若王朝的國主，一旦離開，宇若王朝就無主了，國不可一日無主，所以……這個爛攤子，要留給段墨軒收拾。

    “你想讓我做什麼？”段墨軒眉頭微皺，不解的問道。

    心裏那股不祥的預感更加強烈了。

    “既然你給陛下下毒，又沒有解藥，那現在的當務之急，肯定是治好陛下。”

    “她當初給我說的時候就是沒有解藥，但這個藥也毒不死人，只能迷失人的心智，你不用太過擔心。”段墨軒沒想明白秦嬌要表達什麼，直接說道。

    秦嬌臉色認真道：“迷失心智這一點，就很讓人擔心了，陛下的毒是一定要解的，既然這個毒是你下的，那你現在就要負責。”

    “你打算怎麼辦？”

    終於問到了點子上。

    見魚兒上鉤，秦嬌便不再繞著圈子了，直言道：“我要帶著陛下去大漠尋找失心果，只要失心果才能救他，而宇若王朝，就只能交給你了。”

    “……”

    段墨軒覺得自己好像在聽笑話。

    他聽過失心花，但是從來沒有聽過失心果這種東西。

    而且大漠那麼大，失心花就已經很難找了，去哪裏找幾乎已經絕跡了的失心果？

    還有，宇若王朝一個這麼大的國家，是她說不要了就不要了嗎？

    “皇后娘娘，你說的未免太天真了，簡直是天方夜譚，你說的這些，沒有一個是靠譜的。”段墨軒忍不住懟道。

    光是最後一點，要讓段墨懷交出皇位，她覺得段墨懷會願意嗎？

    這天下是段墨懷好不容易打拼得來的江山，他混到這個位置，不是靠什麼運氣。

    秦嬌說得簡單，讓他來收拾爛攤子，就算他願意，也得問段墨懷願不願意。

    “這樣吧，等我說服陛下，只要他願意跟我去大漠，那你就必須答應我剛纔的條件。”秦嬌放下茶杯，語氣堅定無比。

    她沒有一點兒懷疑段墨懷不會跟她走。

    她很肯定，段墨懷一定會跟她走。

    段墨懷努力了這麼久，想要得到皇位，也不過是因為沒有一點兒安全感，纔想要變的最強大，不受別人的欺負，也能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

    但做上皇位才知道，皇帝反而是那個最沒有安全感的人，時刻都惦記著自己的位置會有朝一日被人取代。

    這樣的日子，還比不上之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