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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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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敘舊

    最讓秦皓然感到不解的並不是段墨塵會過來,而是段墨塵看著他的目光很複雜。

    他們之間不是早就說清楚了嗎?段墨塵這又是幹嘛?

    秦皓然細細想來,不免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他朝段墨塵看了一眼,投過去一個放心的目光,然後果斷轉身,帶著軍隊離開。

    段墨塵這才收回目光。

    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秦皓然和自己也算是一個朋友了,自己便來送送他。

    接下來的事情,就沒這麼好辦了。

    邊境來犯,九龍奪嫡,這幾件事情連在一起,何嘗是沒有關聯的呢?

    他本就不覺得邊境的這件事是突發的,只怕是有人蓄謀已久。

    段墨塵轉過身,騎上馬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下朝後,段天回了龍殿。

    還沒看多久的公文,便開始咳嗽不止。

    這段時間他的龍體都不太好,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陛下,歇歇吧!”高公公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他比段天的年紀大許多,段天於他來說,就像是自己的親孩子一樣,見到段天如此操勞,自是十分心疼的。

    只是做在了這個位置上,就有很多身不由己的事情。

    他不能為段天分擔什麼,只能勸勸他。

    “高枕。”段天喊了他一句,眸光暗淡,“朕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他有很多的孩子,但只有段墨軒、段墨塵、段墨懷這個三個是最優秀的。

    在他們小的時候,段天便在努力的端水,他將儲君的位置給了段墨塵,因為他知道段墨塵不可能做皇帝,最多做做太子殿下,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段墨軒,因為他知道段墨軒心性善良,正直,並不適合捲入皇室紛爭,唯獨段墨懷,他沒有給段墨懷什麼,還讓段墨懷經歷了一個悲慘的童年,但是他一直想給段墨懷的,都是皇位。

    只有經歷過腥風血雨的人,才能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的孤獨,也才能坐穩這個位置。

    三位皇子中,唯有段墨懷,是最適合這個位置的人。

    現在也的確和他想象的一樣,段墨懷成了眾望所歸,成了呼籲最高的人,到時候他只需要將自己的皇位繼承給段墨懷,這一切就理所當然了。

    但有些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

    比如,這一次的戰事。

    段墨軒不願爭奪皇位,但不代表他的家族勢力不願意,而段墨塵也是一樣的。

    段墨塵是太子殿下,他纔是應該理所當然的做上皇帝的那個。

    “陛下,您已經盡力了,無須自責,如今三位皇子都很優秀,最後誰能坐上這個寶座,就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高枕溫聲勸道。

    他陪著段天走了那麼多的風風雨雨,早就知道坐在這個位置上是有多麼的不容易了。

    當年,段天也是做了很多的壞事,用了一些雷霆手段,才做上皇位的。

    段天嘆了口氣,“陪我去看看玉兒吧。”

    他想司玉了。

    這麼多年來,他幾乎從來不會踏足冷宮,但每次都會往司玉那裏送去很多的吃的玩的。

    即便過了這麼多年,他也放不下當年的事情。

    司玉作為他的妃子,卻和護國大將軍私通,這是他心中永遠的痛。

    所有的愛都轉成了恨意,他當時恨不得直接掐死司玉。

    那段時間,連帶著段墨懷也不被他看好,所以他纔不管段墨懷的。

    段墨懷的那些童年,他又怎會不知道是從欺負過來的?

    “陛下……”高枕想勸兩句,但卻不知該說些什麼,最後還是過來扶著段天過去了。

    軟轎行到了冷宮,冷宮的宮女們還沒有反應過來。

    這裏冷清慣了,自從進來後,他們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軟轎了。

    能坐上這種軟轎的人,軟轎裡的人,莫非是陛下?

    “陛下駕到!”

    隨著高公公喊得一聲,所有的宮女都立刻跪了下來。

    唯獨司玉,仍然是好整以暇的坐在原位,一動也不動。

    她沒有行禮,更沒有跪下,甚至沒有給司玉一個眼神。

    段天早已知道司玉會是這種態度,擺了擺手,“你們都退下吧。”

    隨著宮女們魚貫而出,這個小院子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玉兒。”段天走了過去,忍不住又咳嗽了幾聲,“你還在為當年的事情生氣?”

    “我不能生氣嗎?”司玉看他一眼,反問道。

    旋即,她又道:“有什麼好氣的,不過是一些陳年舊事,只不過心裏的結,怕是這輩子都解不開了。”

    “是啊,畢竟人已經死了,再怎麼樣他都回不來了。”段天自嘲的笑了兩下。

    他找了張凳子,搬到了司玉旁邊,自顧自坐了下來。

    司玉從未見過這麼憔悴的段天,她猶記得在很小的時候,段天就一直很活潑,很好動,是最調皮搗蛋的那一個皇子,可現在卻這般憔悴,真真是不像他了。

    但這些話她沒有說。

    段天今日會突然過來,肯定是有要事和她說的。

    “我來找你,是想問問你,你覺得讓墨懷繼承皇位如何?”段天十分認真的道。

    司玉眸光閃爍,險些從椅子上直接跳了下來。

    冷靜過後,她淡淡道:“誰坐上皇位與我有什麼區別?我當年那樣對懷兒,懷兒這輩子都不會再原諒我了。”

    這些事情,她都是清楚的知道的,如今,她只希望段墨懷過得好,只要段墨懷過得好就足夠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至於她,她就是個罪人,可能在段墨懷登基後,她就會心滿意足的去另一個世界吧。

    現在苟活在這個世上,也只是放不下段墨懷。

    “對不起。”

    段天的眸光暗淡了許多。

    當年那些事情他都是知道的,他知道司玉因為他性情變得暴躁,不可理喻,他也知道是他做錯了,但他不想放手,即便朝堂的事情很忙,也不想放司玉離開。

    那段時間,司玉的脾氣實在是很差,就是他,也逐漸的遠離了。

    但是他沒有帶走段墨懷,才讓段墨懷有了那樣的陰影。

    如今段天想到這些,只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竟然對一個孩子,那麼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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