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韞一走，喬雲施就迫不及待‘呸’了一聲。

    一旁的碧桐喝了些熱茶，胸口的痛好了許多，見喬雲施對楚司韞罵罵咧咧的，像是看到了鬼。

    “王妃，您怎麼……怎麼會這麼說王爺？”

    “我不這麼說他，難道應該繼續喜歡他？”

    喬雲施聳了聳肩：“我又不是腦子有病，對一個下頭男還掏心掏肺。”

    楚司韞帥嗎？

    以普遍理性而論，是帥的，上限焦恩俊，下限嚴屹寬，標準的女媧精品畢業設計作品。

    但帥有什麼用，他，下頭啊。

    她又不是身患斯德哥爾摩綜合徵，對凌虐自己的人又別樣的好感，她又不是M。

    “碧桐，你記住。”喬雲施眼神堅定，語氣淡漠，“這種把真心都踩在地上的賤人，不要在他身上花功夫，他跟你說什麼，你都回復‘啊對對對’，擺爛就完了，這玩意兒，只配變成女人手中的玩物，當個純純大怨種。”

    “他不配真摯的感情。”

    碧桐若有所思：“王妃，碧桐感覺您好像不一樣了，又說不上來。”

    喬雲施一愣，心中暗想：小郡主喬雲施，這世界上還是有人記掛你的，你走的時候不是孑然一身，你還有一份忠僕的掛念。

    她伸手輕撫碧桐的額頭，聲音輕柔；“碧桐，人都是會變得……”

    一句話，攪碎在窗外的亂枝碎瓊裡。

    第二天巳時，喬雲施準時坐上馬車，他們夫妻二人鬧得再僵，也不能讓外人看笑話，哪怕雙方都不樂意到了極點，也不得不共乘一輛馬車。

    剛過第一道宮門，耳邊就響起楚司韞的警告聲。

    “帶會兒在父皇母后面前，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知道嗎？”

    “知道。”喬雲施連眼皮都懶得抬。

    楚司韞只覺得一拳打在棉花上，大怒道：“喬雲施，本王警告你，少在本王面前耍心眼，用一些不入流的欲情故縱手段，本王不吃這一套。”

    “哦。”

    這次簡短的回覆堵得楚司韞差點吐血。

    “本王跟你說話呢！”

    “嗯，在聽。”

    “你……”楚司韞突然逼近，隔著面紗一把捏住喬雲施小巧精緻的下巴，“本王說過，不許用這些招數。”

    “嗯，我在聽。”這次是敷衍都懶得敷衍，答非所問。

    楚司韞驚異於他看到的，喬雲施眼中的淡然。

    眼睛是不會騙人的的。

    喬雲施說的不是假話，她真的不是欲情故縱，而是……

    純純的不待見他。

    怎麼可能？

    楚司韞怎麼都不相信這個血淋淋的現實。

    喬雲施不是愛他愛的要死要活，為此不惜和整個鎮南王府鬧僵嗎？

    他怎麼可能對自己這個態度？

    假的，一定是假的！

    楚司韞心中一陣無名火起：“喬雲施，本王在跟你說話。”

    “嗯，在聽。”

    還是那三個字。

    楚司韞怒不可遏：“你除了這三個字就不會說別的了嗎？”

    “嗯……怎麼不會呢？”

    楚司韞一口氣堵在胸口，咽不下去又吐不出來，衣袖下的手緊緊握拳。

    算了，不合這個倒人胃口的醜女計較。

    他冷哼一聲，鬆開喬雲施坐到一旁。

    恰好這時，馬車外突然響起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你們還不快把我兒子接下來，讓我兒子和這個醜女在一輛馬車裏，簡直是對我兒子的折磨！”

    喬雲施眉頭一挑。

    巧了，她和這個下頭男共同呼吸同一片空氣也是折磨。

    楚司韞破天荒的臉上出現一絲紅暈。

    他似是有些不自在，說話都吞吞吐吐。

    “母妃在民間長大，吃過很多苦，入宮之後父皇和母后都對母妃頗為疼愛，你別把母妃的話放在心上，她不是真心地。”

    一言既出，楚司韞捂住嘴。

    他為什麼要對這個女人說這些。

    臉上一閃而過的溫柔消失的一乾二淨。

    冷哼一聲，楚司韞快步走出馬車。

    馬車外的寒暄聲吵得喬雲施腦仁疼，一直到那個尖細又刻薄的聲音再次罵起來，她才慢悠悠的下車。

    鄭貴妃看到喬雲施帶了面紗的臉，眼中閃過幾分驚豔，要原本是這樣的兒媳婦，她倒也不反對兒子的這門婚事。

    但很快，鄭貴妃的眼神一沉。

    只可惜，喬雲施是個醜女，還是個軟骨頭的醜女，這種只會跟在男人屁股後面跑，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廢物怎麼能當她的兒媳婦，怎麼能照顧好她兒子？

    一想到這兒，喬雲施在鄭貴妃眼中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端王妃，你好大的派頭啊，見了本宮還不給本宮行禮，倒是會躲在車上偷懶？”鄭貴妃按住張嘴想說情的兒子，冷笑一聲，“周姑姑，去，教教王妃禮數。”

    楚司韞欲言又止，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眼睜睜看著周姑姑獰笑一聲走到喬雲施身旁。

    喬雲施心中冷笑。

    她真是全天下最大的蠢材，剛剛心中竟然還期待楚司韞能幫幫她。

    得了吧，楚司韞不幫著他親媽一起作妖她都謝天謝地了。

    周嬤嬤在宮中也是二道主子的派頭，衣食住行都有小宮女服侍，因而自帶一股威嚴，若是在從前，早王府磋磨的早沒了銳氣的喬雲施一定怕的渾身顫抖。

    鄭貴妃要的就是喬雲施嚇得跪在地上。

    她就看不慣喬雲施這幅上不得檯面的樣子，表現出弱，就得做好被人踩進泥巴里的準備。

    喬雲施在第一時間就的察覺到周嬤嬤並沒有惡意。

    這是她從小就有的敏感直覺。

    “不知周嬤嬤有何賜教？”

    周嬤嬤一驚，沒想到一貫最沒有耐性的端王府今天倒是拿出點派頭來了，一時沒忍住，放出了平日裏的全部氣勢。

    陡然回過神時，周嬤嬤暗道一聲不好，要是真嚇壞了，讓主子跪她這個奴才，她可就觸犯了宮規。

    可喬雲施沒有像她想象中的那樣嚇得跪在地上。

    喬雲施上輩子什麼場面沒見過，當戰地醫生那會兒，各種政變的軍閥，還有各國首腦，大人物她見得稀鬆平常，會被周嬤嬤嚇到才奇怪。

    她一撩頭髮：“周嬤嬤，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去給母妃請安了。”

    她和周嬤嬤擦身而過，一個眼神竟是讓周嬤嬤這個浸淫宮中多年的老人都忍不住一抖。

    這氣勢……不容小覷！

    周嬤嬤回過頭，喬雲施已經按照記憶中的模樣行禮，標準的挑不出半分錯處。

    她抬起頭，就看見鄭貴妃那張保養得宜，還年輕美豔的臉上表情怪異。

    “你被鬼上身了？”

    鄭貴妃說著拿出脖子上的護身符貼在喬雲施腦門上。

    喬雲施：……

    她這個婆婆腦子沒問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