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該……很後悔剛剛的選擇吧？

    就在喬雲施準備把面紗戴起來，不再膈應楚司韞的時候，卻被他攔了下來。

    喬雲施一愣，抬起頭，就對上了楚司韞的視線，他眼中並沒有厭惡，只是帶了幾分不理解：“本王不是讓你摘下來吃嗎？隔著面紗怎麼吃飯？”

    “王爺不覺得我的容貌讓人難以下嚥嗎？若是因為我，讓王爺沒有吃好，那就是我的不對了。”喬雲施低下頭，這人到底在想什麼？怎麼不按套路出牌？

    楚司韞搖搖頭：“你一直說你很醜，但其實……也就那樣，你如果真的介意這片烏青的話，可以戴上半邊面具，只露出另半邊臉，不就好了麼？”

    他沒少跟著皇帝做事，這些年走南闖北，也見識過不少人，女子更是環肥燕瘦，遇上了許多。喬雲施只是被這些烏青擋住了美貌，並不算醜。

    所以……他剛剛失望，是覺得自己沒那麼醜？喬雲施一時遲疑，在這個京城裏，還沒有人這麼說過，楚司韞是第一個。

    “就算不喜歡戴面具也沒關係，以後也不用戴面紗了，你是本王的王妃，沒有人敢說你什麼。”楚司韞自然的吩咐，在他看來，喬雲施原本的樣子就挺好的，用不著遮掩。

    喬雲施笑了笑：“王爺說笑了，我戴著面紗，尚且被人指指點點，更何況不戴，可不一定會被人在背地裏罵成什麼樣。”

    楚司韞身上的氣勢驟然凌厲了許多：“誰敢？”

    “若是有人罵你，便拔了他們的舌頭，再罰上幾十大板。敢編排皇室的王妃，他們算什麼東西？”

    身為皇帝最器重的兒子，和朝廷中聲勢最旺的王爺，楚司韞有這個能力和本事。

    喬雲施一怔，而後搖搖頭。但她也確實沒有拿旁邊的面紗。

    這個人……和她想的不太一樣，好像也沒那麼下頭了。

    “以後讓廚房多給你加幾道菜吧，養養身子，也不必這般瘦弱，若被人看到了，還以為是本王虐待你。”

    而後這一頓飯裡，兩人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等到楚司韞離開的時候，回頭看了她一眼。

    “我沒有委屈自己，這些都是我想吃的。”喬雲施搖搖頭，堅持自己的想發瘋。

    楚司韞腳步頓了頓：“隨你。”

    從這院子裡離開，他隨口對旁邊的管家吩咐：“把廚房的人換一批。”

    “是，王爺。”

    ——

    喬雲施並沒有聽從楚司韞的話，第二天仍然是戴著面紗出去。

    她原本以為楚司韞多少還要再說上自己兩句，但他一路上都沒有現在吭聲。

    喬雲施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這人難不成是轉性了嗎？

    一直等到了皇宮，楚司韞在下馬車後，並沒有馬上離開，而是站在外面等著她。

    這更讓喬雲施覺得驚訝，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今天的楚司韞和往常相比，實在是太過反常了。

    她實在是拿捏不清他的想法，一瞬間有些懷疑起楚司韞是不是被人奪舍了，不然怎麼會變化這麼大？

    頂著喬雲施質疑的眼神，楚司韞皺了皺眉：“怎麼還不走？是要讓母后和父皇等著嗎？”

    他看向喬雲施的眼中帶了些不贊同，但也沒有直說她的不對，比起之前來說，實在是太過溫和了。

    “走吧。”喬雲施搖搖頭，她可不想知道楚司韞為什麼改變，那跟她沒有關係。

    兩人一路到皇后宮中的時候，皇后和皇帝果然已經在位置上坐好了，看他們過來，皇后臉上也多了笑容。

    “剛剛本宮還和陛下提起，你們兩個興許是被什麼事情給耽誤了呢？”

    “是兒臣想著許久未來拜見父皇和母后，所以自作主張去給二老挑選了禮物，所以才耽誤了時間，讓二老久等了。”楚司韞，說著也像是變戲法一樣，掏出了兩個木盒。

    皇后和皇帝都被他這一手所安慰到，當即也點了點頭。

    “不錯，朕早就說過，端王最得朕心，再也沒有比端王更懂事的了。”皇帝滿意的點了點頭，對他很是讚許。

    喬雲施一直等到落座，都在詫異的看著楚司韞。

    他什麼時候準備的禮物，又是什麼時候耽誤的時間？她怎麼一點也不知道？

    “父皇謬讚了，兒臣不過是做了人子的本分。”楚司韞客氣的搖頭，低眉順眼，處處都處理的很好。

    皇帝和皇后都被他哄得很高興，並沒有追究兩人來遲的事。

    在兩人的吩咐下，御膳房很快就端來了各種各樣的菜色。

    那些飯菜幾乎要擺滿一整張長桌，真不愧是皇帝和皇后的牌面，根本不是他們王府能夠比擬的。

    喬雲施看著那些桌子上琳琅滿目的珍貴食材，就像是不要錢一樣往上面送，也在心裏感嘆不已。

    “端王家的，怎麼連吃飯還帶著面紗？”但纔開始用餐，皇帝就發現了不對，當即也皺起眉頭。

    他這麼說，喬雲施愣了一下，身子一頓。

    “王妃有些害羞，臉上又因生病有了印記，害怕嚇到父皇母后，故此才這般，”楚司韞主動幫她說話，手腕翻轉，一張精巧的蝴蝶面具出現在他手邊，從桌子下遞給了喬雲施，“不過王妃也備了面具，如果父皇母后不介意的話，可以讓她去偏殿更換後，再過來用膳。”

    “那就去吧。”皇后生怕皇帝因為這件事對喬雲施不滿，也連忙催促著喬雲施過去。

    喬雲施低下頭，將面具藏在袖子當中，在宮女的引領下進入了偏殿。

    偏殿裡很安靜，除了想要幫忙，卻被她指使著離開的宮女，就只剩下她自己。

    喬雲施這才把衣袖當中的面具拿了出來，面具是銀色的，蝴蝶雕刻的栩栩如生，上面蝴蝶的翅膀還鑲嵌了一些碎寶石，看上去流光溢彩，很是漂亮。

    她摘下面紗，將這半邊蝴蝶面具戴上，看著銅鏡中的人，喬雲施久久沒有說話。

    蝴蝶的翅膀完美的遮擋了她臉上的醜陋印記，而且還為她的妝容進行了點綴，看上去讓她整個人都平添幾分貴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