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銀份例我忘記留下，只能勞煩王爺先墊著了。王爺可以記個賬本，等回去後，我一一跟王爺清算。

    ……

    喬雲施零零散散的說了不少雞毛蒜皮的事，甚至還寫了鄭貴妃，但對楚司韞除了最開始那兩句，就再也沒有提到過。

    在結尾的時候，她猶豫了很久，這才又寫上一句。

    今夜月色很美，王爺看到了嗎？

    喬雲施放下筆，覺得心跳都快了不少，她掩蓋住臉上的紅暈，把信疊好塞進封裏，生怕再看一眼，心裏的情愫就會滿溢出來。

    以前在一起的時候不覺得，現在分開了，每每想起楚司韞，基本上都是他對自己的那些細節和溫柔。

    楚司韞收到信的時候，正坐在一處山坡上，旁邊的人正是蕭五郎。

    蕭五郎不太適應京城的生活，之前就自請被調了回來，比起被圈起來的籠子，還是這裏更適合他。

    楚司韞在拿起信封前，特意把手擦了擦，纔將其開啟。

    “這麼講究？”蕭五郎這幾日都和楚司韞在一起，很少看他這麼細緻。

    楚司韞瞥了他一眼：“你沒成親，你不懂。”

    “嘁。”蕭五郎覺得楚司韞是在秀恩愛，對此很是不屑。

    楚司韞爲了防止蕭五郎偷看，又特意往邊上坐了坐，離他遠了一些，蕭五郎瞪大眼睛，這人連自己都開始防了？

    信紙不大，上面更是隻有寥寥數字，但就算這樣，楚司韞也還是反覆看了好幾遍，尤其是最後那兩個字，他伸手摩挲著信紙，神色帶著幾分暗沉。

    “我三日後回來。”在把這封信翻來覆去的看了十幾遍後，楚司韞站起了身子。

    “你別鬧啊，雖然咱們現在鎮守的是南邊的疆域，但是人也不多，你……”蕭五郎震驚的看向楚司韞，他不會是想……

    “我去一趟江南。”楚司韞頭也不回，身子已經輕盈的躍起，去了遠方，蕭五郎根本攔不住。

    蕭五郎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搖了搖頭，這人真是魔怔了。

    信送出去，往往幾日才能夠收到迴音，喬雲施早就習慣了，並沒有因為幾日沒能得到回覆就開始多想。

    她照例指導完那兩個白鷺谷的弟子往回走，之前三番兩次找茬的兩人已經被送回了白鷺谷，對方又親自上門道歉，還帶了白鷺谷的不傳醫書作為歉禮。

    喬雲施心裏過意不去，畢竟也不是他們跟自己鬧的矛盾，她接受醫書後，就時常過來點撥兩人，也算是承了醫書的情。

    但正在路上走著，喬雲施忽然心有所感，看過去——林芸芸正在侍女的陪伴下，站在那裏，此時也滿臉都是笑容。

    見喬雲施發現了自己，林芸芸笑容明豔的過來，雖然身子還有些羸弱，只能在侍女的攙扶下前行，但這半點也阻擋不了林芸芸對出來散步這件事的熱情。

    喬雲施准許她每日出門半個時辰，林芸芸每每都物盡其用，不把半個時辰用完，堅決不回去。

    這次正好碰到喬雲施，實在是意外之喜。

    “現在除了治病的時候，我都見不到你。”林芸芸眼巴巴的看著她，喬雲施總是深居簡出，根據林思遠所說，她平日裏也不很出門——明明擁有那麼健康的一具身體來著。

    “你要是想見我，讓下人去知會一聲，我自己便過去了。”喬雲施從侍女手上接過她的手，把人扶到亭子裡坐下。

    “也是個辦法，哎呀，我怎麼就想不到呢。”林芸芸懊惱的捶了一下腦袋，但是輕飄飄的，根本沒什麼力氣。

    她只能眼巴巴的看向喬雲施：“那你以後可以多去看看我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喬雲施的聲音戛然而止，在林芸芸的身後一個地方停住。

    “怎麼啦，你說啊？”林芸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剛想轉頭去看，就見喬雲施已經恢復了正常。

    “沒事，看錯了。”喬雲施搖搖頭，肯定是她的幻覺，在藏劍山莊裡，怎麼能看到楚司韞呢？

    他現在應該是在京城纔對，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出現在這裏。

    等兩人一起離開，喬雲施之前注視的地方有人走了出來。

    楚司韞看著前方人的背影，對她的警覺有了新的認知。

    但他也確實不能出現，否則就沒辦法解釋自己如今的境地。在趕來這裏之後，楚司韞就後悔了。

    憑藉着一腔衝動，巴巴的過來和人見上一面，甚至對方還不一定能夠留意到自己的存在。如果放在之前，楚司韞是肯定不會去做這種事的，但現在根本不是自己能控制的。

    林思遠在看到他的時候，還很是驚訝：“端王爺，你怎麼來了？是想要把雲大夫接走嗎？”

    楚司韞搖搖頭：“林小姐的病情怎麼樣了？”

    “承蒙雲大夫的醫治，如今舍妹已經能夠每天下床活動了，不過距離完全康復還要有一段時間。雲大夫說爲了防止病情反覆，所以要再觀察著，等她身子再好些，才能徹底放寬對她的限制。”林思遠把喬雲施交代的那些都告訴了楚司韞。

    就連白鷺谷的內門弟子，都把喬雲施當成了師傅一般的存在看待，更不要說是他了，對喬雲施只有感激的份。

    楚司韞聞言點點頭，把一封信交給林思遠。

    “這是我給她的回信，你抽空給她吧。”說完這話，他就準備離開。

    林思遠傻眼了，所以這位不遠千里趕來，就是爲了親自送回信嗎？好不容易過來了，為什麼不去見一下本人？

    “不跟雲大夫見一面嗎？”林思遠鼓起勇氣問了一聲。

    楚司韞的動作頓住，好一會兒後，他才低低道：“不用了。”

    “為什麼不用了，你不想見我？”

    女子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楚司韞猛然抬頭，就看到了站在附近的喬雲施。

    喬雲施神色複雜，她是來找林思遠商討林芸芸的治療規劃的，也順便想要看看能不能早些離開。

    她確實……很想楚司韞，也很希望能夠儘快見到他。

    可是……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