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北寒聽完不由搖頭嘆息，“憑嶽掌門的智慧，卻仍拘泥於形式，這和造成你們華山劍派元氣大傷的那兩位前輩，又有何區別！”

    嶽不群臉色一變，驚訝道，“大人，此話何意？”

    顧北寒輕輕一笑，“五嶽之中，你們華山派原本為最強一派，可是因為貴派兩位前輩嶽肅和蔡子峰一人主張以修氣為本，教導弟子重修氣，另一人卻以為應當以劍法為主而教導弟子重劍法，華山派至此竟分裂為劍、氣二宗。”

    “二宗各持己見，終於水火不容，兄弟鬩牆，同門操戈，高手傷亡殆盡，華山因此式微……”

    “殊不知修氣也好，練劍也罷，不正是對應了內功心法和招式的統一嗎，可他們倒好，竟是把兩者分開。”

    “而嶽掌門的謬誤在於，太拘泥於刀法還是劍法的形式，卻忽視了達到目的這個最本質的東西。”

    被顧北寒這個外人評價他們華山的前輩，嶽不群心裏雖然有些不舒服，可他不得不承認，顧北寒說的恰恰是對的。

    “顧大人說的是，可華山派自成立以來，就是以劍法立世，不群作為華山劍派的掌門，總不能棄劍學刀吧？”

    顧北寒淡淡一笑，“我們姑且不說學刀還是學劍，難道嶽掌門真的認為單憑區區‘紫霞神功’和華山劍法，就能把華山派帶到一個另嶽掌門滿意的地位？”

    嶽不群聽到顧北寒這句話，神色逐漸黯淡下來，“不瞞大人，華山派若是想在江湖有一番地位，單憑這兩樣東西相差甚遠。若是有大人的《忠魂正氣》再加上風師叔的所繼承的劍宗劍法，假以時日曆練，或許尚有可為……”

    顧北寒笑容加深，“嶽掌門倒是挺會識貨！”

    “不過我的這套《忠魂正氣》對於刀法的輔益遠遠大於劍法，或者可以說就是為刀法量身定做的！若是按照這本書練習，憑嶽掌門的悟性，在短時間內突破宗師巔峰，並不難！”

    “到了那時，先不說振興華山派的偉業，最起碼貴派的兩位長老對閣下的這個掌門之位，也不得不認可！”

    “至於學刀還是學劍……嶽掌門何苦非要做一個選擇。表面用劍，關鍵時刻用刀，兩樣都學，豈不是更好？”

    “再者對於振興華山派，若是背後有錦衣衛給你撐著，你覺得自此之後，江湖上有那個門派敢輕視於你？”

    連續兩個反問，直接把嶽不群問懵了。

    “君子劍”仔細想了想，可不是如顧北寒所說的這個道理嘛。

    我為什麼非要二選一做選擇呢？

    至於和錦衣衛聯合這個問題，嶽不群更是心動了。

    畢竟對於嵩山派的異軍突起，他可是很清楚主要是因為左冷禪和朝廷的一大勢力暗中聯絡，這才成爲了最近在整個江湖都橫著走的存在。

    若是背後真有錦衣衛撐腰，他雖然不會像左冷禪那麼高調，最起碼再不像以往那樣身微言輕、唯唯諾諾、看臉色於人了。

    不過雞賊如嶽不群，雖然看到了實在的好處，可是並不會馬上答應，而是十分謹慎地回道：

    “大人雖然說得有理，可是一直以來，江湖中的門派都比較排斥和官府合作。若是被其他人知道我們華山派和錦衣衛有關係，別說是振興我華山派，弄不好會成為眾矢之的！”

    “所以大人，您的條件是什麼？”

    顧北寒一聽不由大笑起來，“不愧是嶽掌門，這輕重緩急拎的比左掌門清楚多了！老實說，你本人的表現，比錦衣衛調查所得出的結果更令我滿意！”

    顧北寒刻意加重的這句話，也是讓嶽不群心中一凜！

    原來在顧北寒來此之前，自己的家底早已經被錦衣衛摸清了。

    如果說岳不群心裏不震驚、不害怕，那是假的。

    把嶽不群的細微反應盡收眼底，顧北寒接著認真說道，“我們錦衣衛肩負著監視天下，護國護民的責任。而江湖勢力，同樣也在我錦衣衛監視的範圍之內！”

    “一直以來，朝廷和江湖之間保持著一種比較微妙的平衡，一條底線！不論哪一方打破了那個平衡，越過了那條底線，都會引起十分嚴重的後果。這一點，想必嶽掌門也清楚！”

    嶽不群鄭重點了點頭，“打破了那個平緩，恐怕這個天下，將會血流成河、屍骨堆山！”

    顧北寒也點了點頭，隨即星眸一寒，“可是這些年，隨著江湖勢力的不斷髮展，經常出現一些危害我大明安定的歪門邪派，瘋狂地試探朝廷和江湖之間的那條底線，比如已經只存在一個名字的嵩山派！”

    看著顧北寒凝視自己的深邃星眸，嶽不群下意識地嚥了口口水，故作鎮定道，“不知顧大人要我華山派做些什麼？”

    顧北寒眼神柔和了些許，“以貴派眼下的實力，讓你們喊打喊殺也不現實，而且就如嶽掌門說的，我並不希望貴派和錦衣衛的關係人盡皆知。”

    “我只希望嶽先生在振興華山劍派的時候多行正義之事，順帶，可以將江湖的事情及時彙報給錦衣衛。”

    “不知道對於在下這個條件，嶽掌門覺得難不難辦？”

    嶽不群聽完，好奇地看向顧北寒，“大人開出的這個條件，不會是拿不群開玩笑吧？”

    顧北寒劍眉一挑，直直看向嶽不群，“嶽掌門覺得，是難辦，還是不難辦呢？”

    嶽不群趕緊恭聲道，“不群願攜華山劍派，聽候大人差遣！”

    顧北寒點了點頭，隨即深深看向嶽不群，“江湖雖然深不見底，可是嶽掌門要知道，當事情發展到不可調和的地步，江湖再深，在我大明百萬雄師面前，終究螳臂擋車！”

    “只要你以後奉行正道，盡心替我錦衣衛做事，我相信在不久的以後，嶽掌門一定會完成振興華山劍派的偉業！從此江湖和天下，一定會傳揚嶽掌門的英名！”

    “嶽掌門，珍重！”

    顧北寒說完，心念一動，已經消失原地。

    而嶽不群手裏，已然多了一樣東西！

    華山劍派掌門定睛一看，那是一個令牌！

    黑底白字，正面寫著“錦衣衛”，背面寫著“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