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

    久久的寂靜。

    霍老爺子的臉也彷彿凝固住了，仍是那一副關切的、焦急的神情。

    但很快的，幾乎是眨眼間，霍老爺子反手就甩給了霍司岑一巴掌。

    “你還說柔柔沒怎麼受傷！一後背的傷，一後背的血是怎麼來的？！”

    霍司岑也彷彿被雷劈一般，捂著臉喃喃道：“怎，怎麼可能……”

    腦海裏卻一閃而過她蒼白的臉色，她顫巍巍的身子。

    莫名的，心抽了一下，像牽了線一般的，拉扯似的疼。

    霍老爺子的嘲諷還在劈頭蓋臉地扣下來。

    “是。是不可能，柔柔在你眼中就是鐵做的，哪比得上溫筱筱是瓷做的，一碰就要碎。”

    霍司岑不答。

    沐黎阮卻替霍老爺子順氣，然後看著霍司岑道：“司岑，以前那些……我也不說你，畢竟我知道，這個婚，你結得很不情不願，所以你難免對柔柔有些氣。但是呢，既然結了婚，那就是夫妻了，是一家人了。”

    霍司岑訥訥地抬起頭，看向她。

    眼底的疑惑沐黎阮看得很清楚，她道：“我從前是不太喜歡柔柔，但我不是不喜歡她，我是不喜歡這種被長輩趕鴨子上架的婚姻，而對於柔柔，她並沒有做錯什麼，要真的說錯，可能錯在她出現的那個時間點不對。”

    “司岑，你相信媽的眼光不？”

    霍司岑沒回答，但無聲就是最好的預設。

    沐黎阮道：“我覺得柔柔很好，她或許其他方面沒有溫筱筱那麼能說會道，但是她對你是用心的。”

    一直在旁不吭聲的胡媽也忍不住插了一句，“太太曾經還來問我呢，問我先生喜歡吃什麼，有沒有什麼忌口，知道先生特別喜歡吃我做的松鼠魚，太太還跟我學呢，那段時間手上都是被油濺出來的水泡。”

    霍司岑怔了怔，往事的記憶浮現在了腦海。

    他記得是在夏天，天氣最熱的時候，起初舒芮柔在空調房裏穿長袖，他也沒覺得什麼，

    直到後來，她出門也穿長袖，他才覺得奇怪，要她換衣服。

    她一向很聽話，但是那次，她搖了頭，說不換。

    他便嘲諷她，說她有了錢就奢侈了，明明不冷還要整天開著空調……

    他記不得他說了些什麼，他只記得她臉越來越蒼白，但嘴角卻抿著，維持著淡淡的笑。

    彷彿，什麼都擊不垮她。

    ……

    他深然想著，沉默了下來。

    霍老爺子看著，閉上眼，沉了一口氣，“從現在開始撤銷你在霍氏集團的所有股份，也撤銷你在霍氏集團總經理的職務。”

    沐黎阮身形明顯一怔，“爸，我不否認司岑做的不對，但是霍氏纔給司岑接受不到三年，身邊根本沒有什麼得力的助手，您這樣貿然撤下來，霍氏沒人運作……”

    霍老爺子打斷她，“我還沒死！”

    “我就不信，我管了霍氏幾十年，現在老了，我就管不動了！”

    霍老爺子一拍桌子，一起身，看著霍司岑道：“他不是說了嗎，溫筱筱是好的，那我要看看，沒有了霍氏接班人這樣的一層身份，那個溫筱筱還對他好不好！”

    霍老爺子又道：“哦，對了，你現在不是霍氏集團的接班人，那麼霍宅你就沒資格住了，明天，不，今天晚上就給我搬出去！霍氏集團關於你的東西也統統給我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