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舒芮柔就暈倒了。

    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入眼的是茫茫的一片白，白色的窗簾正被風吹得鼓脹飛揚，嘩啦啦的一片響。

    舒芮柔聽著，神情怔忪。

    殷柯的聲音這時候從旁邊傳了過來，“你醒了？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舒芮柔這時驚醒了過來，忙道：“我怎麼樣，我的……”

    殷柯安慰道：“你別擔心，醫生說了就是有點貧血，得多補補，多休息。”

    舒芮柔聽見，舒了口氣，“謝謝你。”

    然後就是一片死死的沉寂。

    整個屋子就跟一塊巨大的琥珀，凝固在那兒，許久，殷柯纔開了口，“霍司岑他知道嗎？”

    舒芮柔搖了搖頭，目光茫茫地盯著身上的白被罩，“我不想讓他知道，你別告訴他。”

    殷柯眉頭皺了起來，“為什麼？因為溫筱筱？”

    舒芮柔眨巴著眼抬起頭，“這關她什麼事？”

    殷柯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一時語塞，轉過身拿起刀削起了蘋果。

    隨著刀擦刮蘋果肉發出的沙沙聲，殷柯這才慢騰騰地道：“我聽說……溫筱筱她懷了霍司岑的孩子，你們正在鬧離婚，你不想告訴霍司岑是不是因為……溫筱筱肚子的那個孩子？”

    這有什麼必然聯絡嗎？

    舒芮柔突然想是不是一孕傻三年啊，她的腦子怎麼跟個塊鏽鐵了，怎麼聽不明白殷柯的話。

    大概是看出來她的神色，殷柯解釋道：“你是不是怕霍司岑讓你打掉孩子？”

    舒芮柔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樣，“我為什麼要怕？”

    殷柯一怔，抬起頭，就聽見舒芮柔道：“我的子宮我做主，他算老幾？”

    舒芮柔看到殷柯臉上明顯的茫然，突然心有餘而力不足。

    果然。

    在這個作者三觀都扭曲的霸道總裁小說裡，所有人的腦回路都和作者一樣，很獵奇。

    女人整天要麼是爲了個男人和其他女人爭風吃醋，要麼就是在想怎麼讓男主喜歡上我。

    至於男人……以霍司岑為例，覺得女生腦子裏也就那麼點情情愛愛了，而其他的——就是一塊貧瘠的土地。

    舒芮柔下巴抬了抬，“繼續削，我餓了。”

    殷柯如夢初醒似的，慌慌張張垂下頭，又削起蘋果去了。

    舒芮柔這時才道：“我不想讓他知道是因為我想離婚，如果他知道我懷孕，可能我就離不了了。”

    削蘋果的動作又頓住了，那蘋果皮就這樣垂在半空裡，跟紅色的絲帶一般隨著殷柯的動作搖搖晃晃。

    “你想和他離婚？”

    舒芮柔看到他驚訝的眼神，想起小說裡的背景介紹，明白為什麼他這麼驚訝。

    畢竟在原身決定嫁給霍司岑的時候，原身就和殷柯說過，她愛慘了霍司岑。

    就是嫁過去的這三年裏，殷柯每次聯絡她，她都是如出一撤的話。

    而現在，她這麼說，換誰，誰不驚訝。

    舒芮柔本來不想解釋那麼多的，可是想起他剛剛那麼義無反顧地送自己來醫院，便還是解釋了一句，“沒有感情的婚姻是走不長久的，我堅持了三年，現在也該放棄了。”

    握著門把的那雙手驀然停頓下來，樓道的燈光打在霍司岑的臉上，照出那線條流暢的下頜，以及一雙深入幽潭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