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芮柔深然想著，臉上還是那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哽咽著跟警察道謝，便出了警察局。

    不知道在哪裏藏著的章溪溪，終於捧著她的手機出了來。

    舒芮柔瞟了一眼她手上的電話，神色都不動的，“拍了？”

    章溪溪點了點頭，“拍了。”

    章溪溪臉上有些猶豫，一雙眼虛虛地望住舒芮柔，“不過，霍太太，真的要發嗎？”

    雖然說這件事，舒芮柔的確是受害者。

    但舒芮柔是公眾人物，公眾人物就是暴露在眾人的視野裡。

    這世上的人千奇百怪，指不定就有幾個奇葩搬出什麼‘孝道’來罵舒芮柔，或者是再問幾句殺人犯的女兒，不難保也要殺人云雲。

    章溪溪斟酌著話語，“霍太太，要不再等等？這麼早發出去，也容易打草驚蛇。”

    打草驚蛇。

    她要的就是打草驚‘蛇’。

    最好是驚動得越大越好！

    這樣，都不用費她的手，就能讓警察注意到殷遲洛。

    對的。

    就是殷遲洛。

    按照她從小說裡瞭解殷遲洛的尿性——那就是個瘋批攪屎棍！

    他絕對不會要任何人好過。

    即便啥也沒對他做過的舒芮柔，他也要看到她痛苦。

    所以他怎麼可能會如舒芮柔所願的，讓周守雲就這麼進去。

    更何況，他那邊不是還有個拖油瓶溫筱筱嗎？

    溫筱筱能見著她好？

    舒芮柔這麼想著，自顧掏出來粉餅，對著那方小鏡子細細按了起來，一邊按，一邊道：“發。還有，你等下點一些奶茶送到這警察局吧，就當是表達我的感謝。”

    ——其實不是，主要是自己剛剛有一些些演戲的成分。

    騙取了警察們的同情心，她覺得很不好，很愧疚，很想彌補。

    舒芮柔這麼說完，就照著剛剛女警察說的去了看守所。

    周守雲正在鐵柵欄裡嗷嗷地叫喚，“放我出去！放我出去！那個臭女表子！那個臭女表子！她誣陷我！我根本就沒有，我冤枉！”

    走得越近，舒芮柔越聽得清楚他那話裡搓牙花的咯吱聲兒。

    這樣的咯吱聲，在周守雲看到鐵柵欄外的舒芮柔，更加的響亮了，“你這個臭女表子！”

    他‘哐哐’地拍著鐵欄杆，尖銳且刺耳。

    惹來警察的一聲喝，也聽得舒芮柔皺起了眉頭。

    “老實點！再不老實，我給你綁了！”

    舒芮柔一邊眉毛揚了起來，看守所頂上那盞白熾燈落下來光，一溜而過她的眼睛，異常的閃亮。

    等到剛剛那警察走遠，舒芮柔這才嘆氣似的，拉長了聲調道：“爸，我不聾，你不用說那麼大聲的。”

    “你這個臭女表子。”

    舒芮柔這下臉色不好看了，“爸，你說你，吃了沒文化的虧吧，從剛剛到現在，車軲轆的就這麼一個詞，這詞彙量簡直缺乏得可怕，你沒說膩，我耳朵都快起繭子。”

    “不過。沒關係，等什麼時候爸你出獄了，我可以教教你怎麼不帶髒字的罵人。”

    舒芮柔看著周守雲臉越來越沉，一雙眼卻笑眯成縫了。

    只是很快的，她恍惚是想起來什麼，‘呀’了一聲，“誒，我倒是忘記了，爸，你害死我媽這個罪，可能一時半會出不來呢，哦，不對，你還有其他罪名，這樣算下來，只怕無期徒刑也不為過呢。”

    最後一聲，拉長了聲調，滿當當的嘲諷。

    聽得周守雲渾身顫抖，尖叫起來，“舒芮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