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著懷裏的小魚兒。

    小魚兒緊緊的閉著眼睛，眼睫毛上還有眉毛上都凍出了冰霜。

    她的整張小臉更是被凍得蒼白。

    她聽到周瞬的聲音之後，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

    “小魚兒，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可以……”

    “小哥哥過年的這幾天……你們在家裏都做些什麼？”

    “爺爺教我讀書，學了一些其他的知識，還有那本我送給你的書，你喜歡嗎？”

    “喜歡……是小哥哥你自己寫的嗎？”

    小魚兒實在是被凍得迷迷糊糊。

    就連周瞬跟她說話，她都聽不太清楚。

    總是周瞬說完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眯著眼睛回答他。

    只是小魚兒回答的聲音越來越虛弱，雙手也越來越涼。

    “小哥哥，我給你說個故事好不好？”

    小魚兒強打著精神，她不能夠在雪地裏睡，過去這要是睡過去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好。”

    周瞬也擔心小魚兒會堅持不住，見她主動要說故事，他也願意聽。

    至少這樣，小魚兒能夠保持清醒。

    “從前有一隻小魚，出生在一大個池子裡面，裡面有好多種類的魚……”

    剛一說話她就被冷得一激靈，周瞬連忙抱緊了一些小魚兒。

    “那條小魚是什麼品種的？”

    周瞬也爲了讓自己保持清醒，主動詢問了起來。

    “是錦鯉，一條紅色和金色花紋的錦鯉。”

    “這條錦鯉它生活在池子裡面，因為長得很好看，總會被一些大魚給欺負，這些大魚會咬他的鱗片，有一次，一條白色的大魚把小錦鯉身上的鱗片給咬掉了，小錦鯉疼得不行，但它說不出話，沒有人知道他很痛苦。”

    “它生活的這個地方，周圍還住了有很多的人，有不少的小朋友都喜歡跑到池子旁邊，逗它玩，還會給它投食物。”

    “小心你特別喜歡一個小哥哥，這個小哥哥總會跟它說故事，給它帶好吃的，會和它分享生活裡發生的事情，小錦鯉對所有的一切都特別的好奇，所以每天都很期待，小哥哥能到池子來找它。”

    聽著小魚兒在講述這個故事的時候，周瞬似乎眼前出現了，他在城裏的時候的院子。

    小魚兒每說一個場景的時候，都覺得無比的熟悉。

    樁樁件件的事情都是發生在自己的身上過的。

    無比的真實，現在聽來更像是身臨其境，重新再經歷過了一次一樣。

    周瞬又問道：“然後呢，那條小魚怎麼樣了？”

    “小哥哥特別喜歡來找小魚玩，小魚也很喜歡小哥哥，後來見到小魚受傷了，小哥哥就把它給帶回家了。”

    小魚兒的聲音有些顫抖，努力的保持清醒，想要藉此機會，把一些真相告訴給周瞬。

    她現在看不清周瞬的表情，認真的回憶發生的那些事情。

    聽到小魚兒這麼一說，周瞬就覺得更加熟悉了，他當時也是因為那條小魚受傷之後，才把它帶回了家。

    那條小魚在他的桌前，隨著他生活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他的眼前漸漸的又浮現出了房間的模樣，熟悉的桌椅，上面擺放著的透明魚缸以及還有一本沒有看完的書。

    外面的陽光照了進來，他伸出手還能夠感覺到太陽的溫度。

    周瞬坐在了書桌前，伸出手撫摸著那本沒有看完的書，抬頭看見桌前放著的小魚。

    小魚朝著自己正吐著泡泡，他拿出了一些魚食投進了水裏和小魚玩鬧了一會兒。

    小魚兒的聲音越來越弱，後面的故事她也說不下去了。

    所有的故事說到這裏，其實就已經把兩個人之間最深刻的秘密給展示了出來。

    只是此刻他們太迷糊了，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再往下想，實際上他們距離真相也就只剩下一層薄薄的窗戶紙了。

    只要其中有一個人此刻還清醒著，便能夠將這層窗戶紙給捅破。

    積雪壓在身上，讓兩個人身上的體溫越來越低，在這種持續的低溫環境下，小魚兒產生了幻覺。

    她覺得，自己好像又是魚塘裡面的那條小錦鯉，還在歡騰的擺動著尾巴，向周瞬展示著她漂亮的鱗片。

    可是周圍的池水太冷了，她奮力的動著身子，讓自己動起來纔不至於被凍傷。

    小魚兒正這麼想著伸出了手腳，猛的踢了一下旁邊的積雪。

    周圍的空隙，被掉落的積雪給掩埋，他們兩個人能夠活動的空間又一次縮小了。

    空間縮小之後，氧氣也越發的稀薄了起來。

    周瞬聽到動靜，就算是回過了神，見到小魚兒在不安的擺動手腳，連忙握住了她的手。

    只可惜他現在全身上下也太冷了，沒有辦法做出更多的自救辦法。

    爺爺到底有沒有發現他們被雪埋住了，什麼時候才能夠把他們給救出來，他們快要堅持不了了。

    周瞬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

    另一邊沈家人總算是來到了雪崩發生的地方，很快就看到了等在原地的周家保。

    “周叔，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沈老三和羅秀芬兩個人擔心的不行，連忙跑到了周家保的跟前詢問起來。

    周家保指著前面的不遠處，那裏有一塊石頭，露出了半個頭。

    “我剛剛在周圍看了一下，如果周瞬和小魚兒反應及時的話，應該會躲在那塊石頭附近，我們得趕緊把他們兩個人給挖出來，在雪堆裡呆了這麼久，會有生命危險！”

    聽到周家保這麼說，沈家人總算是有了方向。

    畢竟雪崩的範圍很大，如果沒有一個確切的方向的話，是會耽誤他們救援的時間。

    沈老三從前當兵的時候也遇見過一次雪崩，所以他是所有人之中最有經驗的那一個。

    “你們帶火摺子出來了嗎？”

    沈老三環視一圈之後，心裏頭也有了一個辦法，轉頭詢問到。

    大家出來的太急了，別說火摺子了，就連火柴都沒有。

    “三叔，我拿了一包火柴可以用嗎？”

    老大沈仁從自己的衣服裡面摸出了一盒火柴，拉開裡面就只剩下了一半。

    他連忙揚起了手，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