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娘，今日又來給老夫人請安了？”

    “南姑姑，祖母可醒了？”沈良姜笑著詢問。

    南湘點頭，“正在用早膳呢！方纔還同我念叨大姑娘，姑娘進去吧！”

    “可是姜姐兒來了？”

    裡面傳來沈老夫人的聲音，沈良姜笑著進去，“祖母，是我。”

    “快過來坐，可用早膳了？”老夫人拉著她笑道。

    “用過了，祖母今日瞧著心情不錯，可是有什麼喜事？”

    老夫人打量了她幾眼，朝南湘道:“去幫我把給姜姐兒新做的衣裳拿來。”

    說著，她拍了拍沈良姜的手背，“一會兒你同我出趟門。”

    “祖母，您這般神神秘秘的，可叫孫女的心像被貓抓了似的難受了。”

    她這般委屈嬌嗔的模樣逗得沈老夫人大笑了起來，“你這丫頭，我告訴你就是了，是溫伯侯老夫人的大壽。”

    沈良姜閃了閃眸子，她記得這人，是老夫人閨中時候的至交好友，溫伯侯夫人不喜鋪張浪費，因此壽宴也只是請了幾位身份尊貴又德高望重的老夫人。

    上一世，老夫人也去了，只是途中馬翻了受了傷，留下惡疾，導致後來，沈家一出事，老夫人在打擊之下便沒挺過來。

    “好，我隨祖母去就是了。”

    參加宴席的衣裙是沈老夫人特意找江南名織為沈良姜做的，只有衣領處與袖口是杏白色，裙襬是深海水藍，腰間墜著白玉腰帶，遠遠瞧著像是從水中出來的絕美鮫人。

    “真好看，只是似乎還缺了些什麼。”老夫人轉頭看向南湘，“你說，還差些什麼？”

    南湘抿唇笑了笑，“老夫人不是還有一套東珠頭面麼？我瞧著與大姑娘這身衣裳很是相配。”

    老夫人恍然，“對，怎麼把它忘了？還是你眼力好！你知道在哪兒，幫我取來吧！”

    沈良姜忙輕聲開口，“祖母，我首飾已經夠用了。”

    老夫人笑了笑，“那些顏色鮮豔的都是你們年輕人帶的，我這個老婆子又用不上，你莫要推辭。”

    沈良姜只好點頭笑道:“那我先謝過祖母了，祖母……”

    話到一般，沈良姜便有些猶豫，這個時候提起，怕是會破壞祖母的好興致。

    “你是想問我打算如何安置蕪姐兒吧？”

    沈老夫人嘆了口氣，“她的事兒如今整個京都都傳遍了，這京都是沒有她的立足之地了，我打算把她送去咸陽，讓沈家旁支照料，至少……她能活下去。”

    沈良姜皺了皺眉，“可是那日知情的人只有三位，清嘉郡主不屑宣揚此事，其他兩位姑娘也是與沈家有交情的，況且我都叮囑過，會是誰……”

    老夫人拍了拍她肩頭，“想不通便先放下吧！先隨我去溫伯侯府。”

    祖孫二人上了馬車，沈良姜掀開車簾看了眼外頭的路，她記得前世南湘姑姑說過是回來的路上馬忽然驚了，導致老夫人受傷。

    但去溫伯侯府的路上沈良姜也不敢大意，叮囑馬伕小心趕車，一邊盯著馬車外，注意著隨時衝出來的馬或人群。

    老夫人瞧著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笑道:“瞧你，這又不是第一回出門。”

    沈良姜轉頭軟聲道:“祖母，我這心裏有些不安，您就讓我這般瞧著吧！”

    好在，這去的路上平安無事，回來的時候有個乞丐忽然衝出來，沈良姜一直警惕著，立刻喊了車伕，“小心！”

    馬車與乞丐擦肩而過，沈良姜探出頭緊緊盯著那個乞丐，指尖發涼，方纔她沒有瞧錯，那乞丐手裏拿著匕首。

    他是衝馬車來的，或者說是衝沈家來的。

    前世沈老夫人受傷也絕不是意外。

    究竟是誰在針對沈家？從老夫人受傷、蕭家入獄，沈家受其牽連……

    沈良姜越想越是冷汗淋漓，只覺得頭頂上似乎被一層偌大的網籠罩著，那網名叫陰謀。

    “姜姐兒？姜姐兒？”耳邊傳來老夫人的聲音，沈良姜纔回過神。

    “祖母，怎麼了？”

    “我還要問你怎麼了？你這一路上便失魂落魄的，臉色還這般難看。”沈老夫人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沈良姜扯了扯唇，“祖母，我無事，興許就是著涼了，回去歇歇就好。”

    馬車停下來，沈良姜扶著沈老夫人下來，看著牌匾上沈府二字，一顆懸著的心也落了地。

    “沈良姜，去死吧……”

    尖銳的聲音劃破天際，沈良姜腦袋一頓嗡嗡聲響，瞳孔裡倒映著沈西蕪那雙怨毒的眸子。

    她怔了怔，下一刻，被一頓力道推開，手臂被擦破，傳來一陣疼意，再緊接著就是一片混亂。

    她捂著手腕，抬眸就見沈西蕪已經被小廝制住了，耳邊傳來南湘顫抖的聲音，“老夫人……”

    沈良姜轉眸，眼眶被鮮紅充斥。

    “大姑娘……”

    再之後，耳邊便安靜了下來，她也徹底陷入昏睡。

    “姑娘醒了？”

    沈良姜睜開眼便對上風吟擔憂的眸子，“大夫說姑娘這是憂慮過度，又著了風寒，姑娘醒了就好，可嚇死奴婢了。”

    “祖母呢？”沈良姜詢問道。

    風吟安靜了下來，看了眼雪意，雪意也緊抿著唇不敢開口。

    “我問你們話呢！祖母呢？”沈良姜加重了語氣。

    雪意才低聲開口，“老夫人……還未醒。”

    沈良姜忙跑去榮安堂，南湘正在照顧老夫人，看著老夫人虛弱的模樣忍不住偷偷抹著眼淚。

    “南姑姑，祖母她怎麼樣了？”

    聽到聲音，南湘忙起身，“大姑娘，大爺已經替老夫人把過脈了，老夫人傷了要害，年歲又大，這一關……怕是難過。”

    沈良姜眼眶一陣酸澀，都怪她，若不是她太大意了，若不是……

    沈良姜詢問了南姑姑沈西蕪被關在哪兒，便衝了過去，抓著沈西蕪的衣領子便甩了一巴掌。

    沈西蕪抹了抹嘴角的血跡，“沈良姜，你憑什麼打我？”

    沈良姜嗤笑了聲，“憑什麼？就憑你做的大逆不道的事，我便該把你送去官府。”

    沈西蕪眸子一縮，“沈良姜，我也是沈家的姑娘，你不能這麼對我，還有，祖母是你害的，若不是爲了你，她怎會受傷？

    “還有你，是你先逼我的，是你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