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聽江遇說。

    陳蕊和許思是青梅竹馬，但初中那年，陳蕊因為父親調動跟著去了外地，和許思斷了聯絡。

    到今年跟著家裏人回來，聽說許思在一中，她中間也去找過許思。

    和記憶裡的那個人不一樣，許思看起來懶懶散散的，不愛同人說話，就算陳蕊嘰嘰喳喳的，他也有一搭沒一搭。

    現今身邊有江遇，陳蕊也懶得熱臉貼冷屁股，所以現在她和許思的關係，大概也就是年少時候有點交情的普通人。

    滿唐聽的一愣。

    這...

    劇情不對啊。

    原著裡許思確實是那個尿性，他對別人都溫和，就是對女主會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女主這才被激的務必要讓他改變。

    一來一回，互生情愫。

    有江遇橫插一腳，滿唐摸了摸胸口，秦扶言被她截胡了，陳蕊被江遇截胡了，這叫什麼事。

    日頭升到中間。

    鈴聲響起。

    季子琛先出來，江遇跟個嬌俏的小姑娘似的，甩著步子跑上去。

    “老季好！老季棒！老季是我的榜樣！”

    他還編了段應援詞，季子琛沒忍住紅了臉，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硬了。

    拳頭硬了。

    江遇是什麼人間非主流。

    秦扶言在人群裡第一眼就看到滿唐，無他，小姑娘太白了，他朝這邊走過來。

    滿唐小跑兩步，覺著自己表現的太過心急，輕咳一聲，放慢腳步，倒是秦扶言身高腿長。

    從滿唐手裏接過鮮花，他眉眼溫和，滿唐腦子一抽，聲音低低的。

    “言哥好！言哥棒！言哥是我的榜樣！”

    當時空氣一靜。

    秦扶言胳膊上起了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後頭江遇一泡眼淚，“這是我的詞！這是我的詞啊！”

    那之後他們多了幾天休息的時間。

    不過高三開學的早。

    八月中旬。

    天氣還熱的很。

    秦扶言他們已經回到學校繼續複習了。

    教室裏沒空調，幾臺老舊的風扇掛在天花板上吱嘎嘎的轉。

    秦扶言每天回家的衣服都能擰出水，本來這個年紀就熱血沸騰。

    滿唐心疼的差點想給楊林打電話捐幾臺空調過去，但秦扶言腦袋搭在她腿上，連日熬夜的疲憊讓他昏昏欲睡。

    好不容易到了涼快的地方，他眯著眼睛，還掙扎著和滿唐聊天。

    “快了，唐唐，就快了。”

    他總是用這句話激勵自己，安慰滿唐。

    滿唐心疼的揉揉他的耳朵。

    所以那天之後，滿唐中午會抽著時間給他們送冰鎮綠豆湯，有時候是酸梅湯。

    班裏有幾個當初和秦扶言他們一塊上競賽班的，過來跟滿唐套近乎。

    所以送湯的隊伍越來越大，再加上江遇那小子，以至於後來滿唐自己已經不夠了。

    她提前一天晚上煮好，第二天由秦扶言他們自己帶過去。

    有時候楊林都厚著臉皮過來討一碗，大夏天的，一杯下肚，涼絲絲的。

    楊林心滿意足的拍著肚子，自從遇見滿唐，秦扶言活的越來越有人氣了。

    秦扶言心疼滿唐累到，女孩子笑眯眯的。

    “快了，秦扶言，再陪陪你。”

    現在秦扶言的課業已經不需要滿唐再多過問，書本上的知識啃的透透的，他甚至還能舉一反三。

    唯一讓滿唐擔心的，還是他和秦回的關係。

    如果這一輩子的秦扶言走上正道，日後長命百歲，不會死在十九那年。

    滿唐希望，他能有一個家。

    但這事急不來，日子慢悠悠的過。

    數學競賽的成績是在半個月後公佈的。

    小秦他出息了。

    他和許思，並列第一。

    這個成績出來的時候，楊林差點去操場裸奔！

    連帶著校長和教導主任，現在看秦扶言的眼神就跟看搖錢樹似的。

    他們這一批考的都不錯，最後一個月的衝刺訓練確實有作用。

    秦扶言也沒想到這個成績，晚上跟滿唐報備，明明一臉驕傲，還藏著掖著。

    淡定的一批。

    滿唐靠在桌子上，賊兮兮的衝他挑眉，“考a大？”

    “考a大！”

    這成了心照不宣。

    季子琛競賽銀牌，他孤家寡人，所有的時間便都用來學習，好在他頭腦聰明，日後也能拼出一條自己的路。

    等到能探監的日子。

    滿唐從網上把秦扶言的成績列印下來，她之前提過一嘴，問秦扶言要不要陪自己一起去看看爸爸。

    彼時秦扶言沒說話，這就是不願意的意思，如今不過一年多，滿唐也沒勉強。

    自己拎了大包小包，這段時間忙，她已經很久沒過來了。

    滿能換了身乾淨的衣服，頭髮剃的短短的，見著閨女一臉樂呵。

    以後天氣越來越冷，滿唐給他買了幾件穿在裏邊的厚線衣，內衣襪子也準備許多，都說了替原身照顧父親。

    滿唐買的時候也沒覺著不好意思，日用品都裝在包裡，還有幾本打發時間看的書。

    滿能之前是搞科研的，滿唐在他淘了幾本相關方面的。

    隔著玻璃，

    滿能嘆了口氣，“唐唐，自己注意身體啊。”

    他當時只顧著一時意氣，可忘了家裏還有個閨女，沒有爸媽在旁邊護著，滿唐一路長大得受多少罪。

    滿唐笑眯眯的點頭，“會的，爸爸，你也是，我記得你有肩周炎，天氣冷了多穿點，肩膀別受涼。”

    “等下次來，我給你帶幾個坎肩，看能不能送進去。”

    監獄裏讓拿的東西都有定量，滿能曉得，但閨女一片孝心，他還是欣慰。

    之後又見了秦回。

    滿唐把手上的成績貼在玻璃上，確保秦回能看清，電話開著，她一字一句。

    “秦叔叔，秦扶言這次數學競賽考了第一名，這是國家認證的，以後高考能加分。”

    她翻了翻成績單，“還有期末考試和十校聯考，秦扶言考了第四，江城所有的高中生加一塊，他是第四名，厲害吧。”

    小姑娘像是炫耀天大的寶貝，迫不及待的讓秦回知道現在的秦扶言有多厲害。

    秦回當了一輩子警察，外形硬朗，他驀的紅了眼眶，眼睛盯著那上邊的成績單。

    聽到滿唐說國家認證的，這人手指緊緊壓著耳邊的電話筒。

    “和他老子一樣，還是走上國家承認的這條路。”

    滿唐沒聽清，但是不妨礙她把這個好訊息分享出去。

    “秦叔叔，一會我把單子給你送進去，秦扶言在努力，你...”

    她頓了頓，“你也要努力呀...”

    爭取早點出來。

    秦回紅著眼睛跟滿唐道謝，“謝謝你啊滿唐，叔叔知道，小秦那小子不聽話，叛逆，他要是惹了你生氣，你別手軟，該怎麼教訓就怎麼教訓。”

    “只要能讓他走上正軌，別學我...”

    滿唐抿了抿嘴，她從來沒說過自己和秦扶言的關係，眼下當著人家爸爸的麵。

    小姑娘有點羞澀。

    “是秦扶言自己很厲害，和我——”

    不等她把話說完，秦回一臉過來人的表情。

    探監的時間到了。

    秦回跟著獄警回去，滿唐把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乾淨，隔的遠遠的，她彷彿聽見秦回的聲音。

    ——老滿，你閨女以後可能是我閨女了。

    ——什麼？？

    ——我看唐唐和我家那個小子，有點不清不楚的味了，我家小子別的不行，臉長的不錯，哦對了，現在別的也行了。

    ——你再說！我打死你個龜孫！

    那裏頭是雞飛狗跳。

    滿唐垂下來的眼睛閃了閃，嘴角抿出一個梨渦。

    挺好的。

    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

    從監獄出來。

    滿唐在對面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秦扶言穿黑色長袖長褲，靠在樹幹上玩手機，整個人懶懶散散的，

    陽光折射下，手腕上有個反光的串子。

    兩個人之間隔了一條馬路，滿唐揹着包，一蹦一跳的往那邊跑。

    本來專心看手機的秦扶言，回神轉身，“慢點，看路。”

    監獄旁邊本來就人煙稀少。

    滿唐仰著頭和秦扶言說話，“你怎麼過來了，要進去看看嗎。”

    秦扶言拉住她的手，十指緊握，“來接你。”

    就算是大白天，他也不放心一個女孩子來這種地方。

    至於第二個問題。

    “等高考過後，我來見見你父親。”

    秦扶言的聲音很淡，沒有一絲情緒，這種不甚在意的態度，滿唐也沒好提秦回，只是琢磨著應了一句。

    “哦，秦叔叔知道你現在的成績了，他挺高興的。”

    從監獄這條路出來。

    在路邊攔車。

    秦扶言一直沒鬆開滿唐的手，兩個人有些安靜，只能聽見腳步踩在地上的聲音。

    樹上的梧桐葉子寬大。

    等上了計程車。

    秦扶言和滿唐坐在一塊，他把手上帶著的串子擼到滿唐手腕。

    那是一串紅色石榴石的手串。

    亮晶晶的。

    滿唐看的心神一震，秦扶言聲音淡淡的。

    “數學競賽發的獎金，正好看到這個，覺著和你很配。”

    滿唐的手很白，配上紅色，有種說不出的豔麗。

    可這串子...

    和上輩子秦扶言回大秦時留給滿唐的，一模一樣。

    滿唐咬了下嘴唇，或許秦扶言對於上一世不記得，但依舊會遵從內心。

    她抱著秦扶言的脖子，紅著眼眶。

    “謝謝你秦扶言，我很喜歡。”

    上一次沒來得及跟你說。

    這一次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