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粗略一看有十多個人。

    女孩看著滿唐面生，友好的問了一句，“你好，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滿唐也被眼前的陣仗嚇了一跳。

    原來以為秦扶言讓自己直接敲門是因為等自己下班他就忙完了，眼下這個局面看起來正在進行中。

    她茫然的四周掃了一眼，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女孩子有意遮住滿唐的半個身子，她揉了下鼻尖，“你好，我想找一下秦扶言。”

    從門口到圓桌還有一段距離。

    原本那邊還在聊天，或許是滿唐說的這個名字太過熟悉，桌子上有一瞬間的安靜。

    面對著門口，被花籃擋住視線的秦扶言站起來，他可能喝了點酒，眼尾處暈染著紅色。

    看見是滿唐，這人同自己身邊的中年男人耳語一句，隨後拉開椅子往門口走過來。

    深v後退半步，“原來是找秦先生的。”

    滿唐站在門口，走廊上大片的金紅色裝飾看起來富貴榮華。

    秦扶言單手插兜，撥了撥頭髮，“來的這麼早，吃飯了嗎。”

    滿唐下班就趕過來了，其實沒吃，但這個時候明顯不能佔據秦扶言的時間，她違心的點點頭。

    “吃過了，你還沒忙完是嗎，那我在車子裡等你。”

    正好可以趁等他的功夫，到門口買點吃的墊墊。

    房門從裡關上，秦扶言在前帶路，“馬上就結束了，”他朝著旁邊等候的服務員招招手，那人立刻過來。

    “帶這位小姐去五樓休息。”

    電梯顯示負二。

    服務員按了按鈕，滿唐抬眼去看秦扶言，年輕男人說話的時候，語氣裏帶著淡淡的酒味。

    “五樓是我常年開著的套間，裏邊沒人，別怕，等我半小時，可以嗎。”

    人家女孩子第一次單獨找自己，就讓人去房間等著。

    要不是因為相信自己，秦扶言都覺著挺流氓的。

    但也不能真像滿唐說的那樣，人家大老遠的跑過去，就在車裏坐著。

    電梯緩緩上升，秦扶言想拍一下滿唐的肩膀，以往覺著很正常的動作，在這個時候，總有種曖-昧的錯覺。

    他手指摩挲，滿唐乖乖點頭，“行。”

    依舊是那個開電梯的阿姨，服務員站在後邊，滿唐面對著秦扶言，她眼睛裏藏著毫不猶豫的信任。

    舉起手臂衝着秦扶言笑，“那我等你啊。”

    電梯關上的前一秒，小姑娘垂了垂眼睛嗎，聲音小小的，“少喝點酒。”

    那種突如其來的心動，如同劃破黑夜的第一縷月光，不震撼，卻足夠美的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

    之前秦扶言在小屋，他不排除自己對滿唐感興趣的點，但那也僅僅是感興趣。

    他會因為別人對滿唐獻殷勤而感到不開心，卻不會採取別的措施轉移滿唐的視線。

    更多的是滿唐主動。

    而現在，秦扶言知道，他栽進去了。

    很突然，卻也意料之中。

    恍然裡想起聽誰說過，男人一輩子都逃不開溫柔編織出來的圈子，每個人屬於的溫柔各種不同。

    而滿唐就是他的溫柔。

    擦的乾乾淨淨的電梯門倒映出秦扶言的身影，他低著頭，身後傳來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深v同秦扶言並肩站在一塊，“秦先生，您怎麼不進去。”

    秦扶言嗯了一聲，衝着另外等待的服務員吩咐一句，“給五樓送些晚飯過去。”

    想了想，他又多加一句，“口味重點，飯後水果和甜點多上幾種。”

    他隱約記得滿唐的口味。

    服務員下去安排，深v不露聲色的看了眼電梯，隨著秦扶言進了吃飯的大廳。

    五樓的整體看起來倒是清新多了。

    地板上鋪著白色地毯，服務員替滿唐開啟房門，入目就是極簡的大。

    客廳裡擺著小沙發和茶几，桌子上的鮮花嬌豔欲滴，透過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整個城市的夜景。

    外邊已經黑下來。

    “這是秦先生的房間，您等一下，我先下去了。”

    滿唐道聲麻煩，等房門一關，她哇哦一聲。

    房間裡的擺設看起來簡約貴氣，與其說是酒店，不如說更像一個臨時的家。

    浴室裏有超級大的浴缸。

    滿唐父母去世前給她留下一套三室兩廳，因為都是媽媽之前裝修的，整體風格偏成熟，而且浴室也做不了浴缸。

    她整個人癱在柔軟的沙發上，牆上掛著電視，她隨意拿起遙控器想找個節目打發時間，門口有人敲門。

    從監控貓眼往外看，是兩個推著餐車的服務員。

    “您好，秦先生說給您送些晚餐。”

    三層的餐車裝的滿滿的，肉眼可見的都是硬菜，滿唐側過身子。

    服務員一道道的把菜品擺上桌，最後上的是黑天鵝的蛋糕，上邊立著一個優雅的白色天鵝。

    他們恭恭敬敬的退下，“吃好按一下餐桌上的按鈕，會有專人來收拾的。”

    “對了秦先生說您開車不能喝酒，房間的冰箱裏有山楂水和牛奶，或者您想要喝別的，我們這邊也可以提供。”

    滿唐單手杵著房門，“不用不用，我喝山楂水就行。”

    她一個人吃飯。

    秦扶言給整了八菜一湯，以及四份甜品和數十種水果。

    滿唐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材，總覺著秦扶言是不是誤會什麼了。

    房間裡的電視開著。

    滿唐找了個下飯綜藝，桌子上的飯菜都動了幾口，滿唐吃的不多，無奈數量在這擺著。

    天鵝用的白巧克力，整體如同一個藝術品。

    滿唐拿著切蛋糕的刀有種不捨得下手的感覺，房門就是這個時候開啟的。

    秦扶言眼尾紅色更甚，兩人對視。

    他深深吸了口氣，把翻涌而來的酒味壓下去，隨後腳步自然。

    “吃飽了嗎。”

    滿唐嗯了一聲，小小的皺起眉頭，“這個蛋糕很好看，有點不捨得切——”

    秦扶言站在小姑娘身邊，隨著她說話歪了歪腦袋，對秦扶言而言，所有花裏胡哨的東西都是為人服務的。

    他有欣賞的能力，卻沒有悲憫的心情。

    從滿唐手裏接過抹刀，秦扶言下手利落，“這塊可以嗎。”

    那隻天鵝從尾部一分為二，秦扶言一臉單純的指著鵝屁股詢問滿唐。

    誠然吃哪都是哪，但切開之後明顯是頭部比較漂亮，滿唐雙手端著小盤子，“我要那塊。”

    秦扶言喝酒之後就連指骨都透著粉紅，依言給了滿唐指的那快塊，他似是啞笑一聲。

    “小姑娘眼光還挺好。”

    音色裏帶著不易察覺的寵溺，滿唐第一口先塞進秦扶言嘴裏，這個動作其實是有些過火的。

    不過今天，好像這時候大家都有不一樣。

    她勾起唇角，“不然呢。”

    不然怎麼會喜歡你。

    我生平最好的眼光，大抵就是在人群裡遇見你。

    綜藝演到好笑的地方。

    滿唐盤腿坐在地上，秦扶言整個身子靠在沙發，閉著眼睛，睫毛的陰影打在眼瞼下方，莫名透露出一股子脆弱的破碎感。

    冰箱裏滿唐剛剛拿酸梅湯的時候，在上層看見醒酒湯。

    不過放在盒子裏有些涼。

    滿唐把蛋糕放在一邊，光腳從冰箱裏取出盒子，兩隻手攏在懷裏。

    房間沒有裝微波爐什麼的，她用自己的體溫微微暖熱外邊的碎冰，誠然不起太大的作用。

    小姑娘蹲在秦扶言膝蓋前邊，小心的碰了碰他。

    從自己這個角度，剛好仰視秦扶言的盛世美顏，他擁有一張過目不忘的皮囊，這是好事，也是不好的事。

    在這個繁華浮躁的社會，有時候好看反而成了能力的累贅。

    但那又怎樣呢，秦扶言從來不在意外邊的眼光，他做世上獨一無二的自己。

    眼神裏帶著波光流轉，秦扶言單手撐著下巴，懶懶散散，“嗯？”

    鼻音裡發出的慵懶。

    “喝點醒酒湯，難受的厲害嗎。”

    雖然不知道秦扶言喝了多少，但看之前的人數，要所有都是投資方帶來的人，秦扶言恐怕不會好受。

    盒子上還帶著滿唐的體溫。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休息一會，酒氣更加上頭，秦扶言接盒子的手指微顫。

    縱然努力在保持鎮定，盒子裏的褐色湯水依舊泛起波紋。

    難保他下一秒不會打翻。

    滿唐輕嘆一聲，“我來吧。”

    冰涼的玻璃盒子抵在唇邊，秦扶言喝了一口，撒嬌似的歪了歪頭，“不好喝。”

    看這湯的模樣也好喝不到哪裏去。

    滿唐耐心哄著，“喝了之後頭就不暈了，你現在坐車，恐怕會吐的哦。”

    秦扶言不說話，但也不張嘴。

    平時的冷淡軟成一灘冬雪上滑過的春水。

    滿唐無奈把桌子上的水果端過來，像哄小朋友那樣，“喝一口就獎勵一個甜甜的水果行嗎。”

    秦扶言眉眼睨了她一下，氣哼哼，“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水果嗎。”

    這裏邊的數量繁多，滿唐一個個的數過來，也能喂進去十幾口。

    她身上帶著淡淡的馨香。

    ——西瓜？

    不是。

    ——葡萄？

    不是。

    ——草莓？

    也不是。

    滿唐每次在秦扶言張嘴之後都會給他喝一口，可能是沒聽到自己想聽的答案，秦扶言倒也乖順。

    最後只剩下湯底嗎，滿唐不猜了，“那你告訴我。”

    “是你這個開心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