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聽我夫人安排
一雙有力的大手穩穩地接住了她,只是男人指尖碰到的位置,格外柔軟。
曲西棠猛地扶著座椅站了起來。
兩個人四目相對,女人耳尖粉嫩。
“我,我,我換個衣服……”
曲西棠侷促得手腳都無處安放,還是傭人過來提醒,才身體僵硬地前往更衣室。
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在指尖縈繞,祁墨寒挑了挑眉看向窗外,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方纔所有的不虞都在一瞬間煙消雲散。
窗外大朵大朵白雲如棉花糖,雲層翻涌,又宛如日落的大海,為男人稜角分明的五官擦出光。
眼底生出絲絲漣漪,漩渦一般讓人一眼就陷了進去。
曲西棠換好衣服出來,正看到他眉眼帶笑的一幕,不禁恍惚。
剛纔的尷尬,似乎都做暈染成了,天朝的玫瑰粉漸變色。
飛機裡的氣氛,也不像剛纔冷冰冰的。
安娜和秋宋對視一眼,不明白為什麼曲西棠摔一跤,這兩個人就又和好如初的,簡直離譜。
“你笑起來,真好看。”
曲西棠對上他的目光,心顫了顫,像偷吃糖果被抓包的小孩,緊張中又透著愉悅。
她坐在祁墨寒身邊,忍不住誇讚,語調婉轉,夾雜著少女懷春似的羞澀。
祁墨寒注意到她泛紅的臉頰,不自然地挪開視線。
以前也有人誇他,可從不像這次,讓他心情大好。
他唇邊的弧度深了些,轉頭看到秋宋目瞪口呆的表情,咳嗽兩聲。又恢復了剛纔的冷漠。
沒一會,他的眼神又不受控制的落在了曲西棠身上。
她刷微博刷的倒是認真,全然忘記了方纔是誰說要給他切牛排。
女人察覺到他的眼神,倏地抬頭,兩人的眸子相撞。
“這次B城的拍賣會,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收藏家,包括程婉瑩,我只查到了她的人也會到場,還沒查到是誰。”
祁墨寒心跳加速,僵硬著語調,轉移話題。
想到程婉瑩,他的臉色冷了半分。
這個女人這次做事格外謹慎,竟查不出拍賣會的名單。
“我會小心。”
程婉瑩這次行動,沒有提前通知她,明顯是不信任她了。
曲西棠握緊了拳頭,眉宇間閃過凝重。
到達目的地後,礙於安娜和王爵,祁墨寒低聲湊在她耳邊吟語,表示二人還像上次那樣住一個房間,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嗯。”
他們畢竟不熟悉B城,住在一起互相也有個照應,曲西棠點頭答應。
拍賣會在富商家的莊園裡舉辦,遠遠望去燈火通明一片,偶爾後院馬場傳來的,還能聽到馬嘶聲。
莊園上下一番重新裝飾,大廳金碧輝煌如城堡極盡奢華,分割成上下兩層。
二層用紅色的帷幔輕紗遮擋,桌上的茶點與一層差距明顯,一看便知是按照身份地位提前安排。
大廳中間用白色大理石鋪墊,高臺鋪著黑色天鵝絨。
因為還沒有到開場時間,一些先到的貴賓進了包廂休息。
連帶著包廂的設計,也是有階級分層。
曲西棠挽著祁墨寒前行。
還沒到莊園門口,就看到富商一家衣著隆重。
富商的女兒,更是頻頻的朝男人暗送秋波,渾然忽略了他身邊的曲西棠。
曲西棠將這一幕盡收眼底,握著輪椅的手微微用力。
祁墨寒戴著半面金色面具,這次沒有花紋的點綴。
憑藉着與衆不同的氣質,和舉手投足的優雅,那抹矜貴深深將富商的女兒迷戀住。
幾次想要伸手爭奪,推祁墨寒進大廳。
“真沒想到祁先生竟然會來參加我們的拍賣會,太榮幸了,寒舍生光呀!”
富商留著八字鬍,自我介紹姓白名遠。
白遠搓捻著雙手,年過四十的男人,面對祁墨寒點頭哈腰,不像是主家,像是管家。
他完全無視女兒的手段,訕笑著為祁墨寒介紹莊園,紅色的地毯也換成了,昂貴的手工密織宮廷地毯。
傭人們得到通知,畢恭畢敬地排成兩排。
“不知道祁先生用餐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不如賞光跟我們共用晚餐。”
白遠的獨女,白思出落的亭亭玉立,說話的聲音都能揉的掐出水兒來,睫毛微顫,不敢正眼看祁墨寒。
小女孩的心思都寫在臉上了。
曲西棠推著祁墨寒輪椅的速度明顯快了一些,好像要把他們一家子都甩在身後似的。
祁墨寒將她臉上的不滿都看在眼裏,心情似乎愉悅了起來,開口道:“我不喜歡人太多,我們單獨用餐即可。”
“聽我夫人安排。”
白思的臉色瞬間慘白,握住裙角的手指都在顫抖,眼眸裡更是要委屈地蓄出淚來。
隨即,可憐巴巴地看向了曲西棠,嘴角有一絲不服的倔強。
夫人這兩個字從男人的嘴裏念出來,好像充滿了詩意。
曲西棠腳步一頓,不受控制地心跳加快,面上裝作無所謂地點了點頭。
“那就一起用餐,我也很好奇在莊園裡用餐是一種什麼體驗。”
她話音剛落,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白思。
女人好像打了個激靈,藏到了母親的身後。
晚餐白遠安排在前院的草坪之上,用輕紗攏住以免蚊蟲叮咬,冰塊盛涼,圓木桌擺滿了特色小吃,主食更是擺盤精緻。
“祁先生,這是我親手做的宮廷蟹荷,您嚐嚐合不合口味。”
吃飯的功夫,白思又換了一件幾乎透明的蕾絲長裙,將少女含苞待放的身姿,勾勒的如荷花一般,捧著白瓷玉盤在祁墨寒的面前搖曳。
宮廷蟹荷,是用大閘蟹剝出的蟹黃,包裹著荷葉蒸出清香,再倒進鍋中大火翻炒,麻辣鮮香。
後味又帶著荷葉的清甜,是一道十分適合夏日的菜。
“這蟹太辣,他不能吃。”不等祁墨寒開口,曲西棠輕笑一聲,夾了一塊放在自己碗中,“不如讓我替他嚐嚐白小姐的手藝。”
倒不是曲西棠故意針對,外人並不清楚他們夫妻的真實關係。
白思這樣明目張膽,實在是登不得大雅之堂。
男女有別,一次沒學過,那應該也知道與別人的丈夫保持距離,這樣急不可耐,跟知三當三有什麼區別?
“那,那是當然可以的。”
白思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惱怒,好像有些厭煩她多手多腳。
殊不知,眼角眉梢的不耐煩,都被祁墨寒看在了眼裏,他的面色冷了三分。
“祁先生不能吃辣的,不如嚐嚐這道西湖牛肉羹,也是我親手做的。”
白思不甘心,又盛了半碗牛肉羹走過去獻殷勤。
她的座位在長桌的斜對面,難為她一趟趟走過來送。
他在白思貼著創可貼的手指上,停留了兩秒,面無表情道:“白家千金竟也做起了傭人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