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曲西棠掀開被子，就要向外走去。

    結果因為起的太猛，導致本就虛弱的身體，猛地一暈，差點摔倒，好在祁墨寒抱的緊。

    男人寬厚的大手，握住她纖細的腰肢，黝黑的瞳孔好似深潭被丟進幾粒石子，泛起了絲絲漣漪。

    望著她焦急的神情，祁墨寒妥協似的嘆了一口氣，“我陪你回去。”

    跑車在深夜尖叫，剛到別墅門口，還沒來得及推門走進大廳，就聽見裡面哀嚎的哭聲。

    “媽媽……我要媽媽……”

    曲西棠心下一沉，手握著的門把，彷彿有千萬斤。

    她忘了，今天是母親的忌日。

    往常她都會一早來別墅，陪伴西西一整天。

    可這幾日爲了賺錢，她竟然將這麼重要的事情忘了。

    怪不得西西半夜哭鬧，無論張媽怎麼哄都止不住。

    “怎麼了？”

    祁墨寒察覺出異常，嗓音低沉。

    “今、今天是母親的忌日，我我忘記了……”

    大廳門口的兩棵銀杏，掩住了幾縷月光。

    在女孩的臉上落下斑斑點點的陰影，看不清她眸中的情緒，卻蓋不住她眉宇之間的愧疚和手足無措。

    黑暗中，瘦弱的肩膀在微微顫抖，無助的想讓人將她摟緊懷中輕聲安撫。

    “沒關係，我陪你進去。”祁墨寒強忍住這樣的念頭，語氣溫和，像極了山間潺潺的溪水，最能安撫因為盛夏炎熱，給人帶來的焦急。

    曲西棠身形一顫，心中的情緒被撫平。

    她回頭對上男人的視線，輕輕呵出一個字來，“好。”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終於打破了連日陰雨帶來的潮溼。

    路邊的花不再忌諱雨水的敲打，盡情舒展開花瓣，一朵賽似一朵的嬌豔。

    萬疆的病房內。

    藍白交錯的病號服在祁墨璽身上，穿出了超模的視覺感。

    他眉眼微挑，耳邊的黑色寶石耳釘褶褶發光，掩不住男人紅光滿面，逼人的帥氣。

    “我想喝水……”

    正在被指揮削蘋果的么么，臉色比吞了一隻蒼蠅還要難看，重重地將水果刀放在桌面上，狠狠剜了一眼他。

    自從被黑豹抓傷，祁墨璽總算抓到了合理的藉口。

    以自己是傷員為藉口，指揮么么為自己做這做那。

    其實黑豹因為傷勢未愈，那一爪子並沒有傷的太深，他第二日就能活蹦亂跳。

    “我可是病號，你就這麼讓我喝水啊！”

    祁墨璽見么么將一杯溫水放在床頭，撇了撇嘴，裝的虛弱無力，後背發痛的模樣，病殃殃地開口。

    “我沒有力氣，我拿不起水杯，連一口水都不肯餵給救命恩人。”

    “祁！墨！璽！”么么咬牙切齒，“你早就可以出院了，好嗎？一直霸佔著我們萬疆的床位，算怎麼一回事。！

    自從早上她看到男人神清氣爽的打遊戲，就覺得這廝這幾天都是在裝病。

    她第一想法是拆穿他，可腦海又驀然浮現那天他虛弱的模樣，硬生生止住了腳步，隨他去了。

    但這人實在是蹬鼻子上臉，欠揍得很。

    “喂，你有沒有良心。”祁墨璽痛心疾首。

    還沒來得及把戲演完，下一秒么么用勺子盛出半勺水喂到了他的唇邊，“你到底喝不喝？”

    “喝喝喝。”

    瞧著女孩就要暴走，祁墨璽連連笑著討好，一連喝了六杯水，實在是喝不下去了，才擺了擺手。

    么么這才作罷，繼續拿起水果刀削蘋果，紅色的水果皮，一點點削掉，露出裡面白白的果肉。

    祁墨璽眉眼帶笑，正支著頭看她低頭認真的樣子。

    倏地，手機響了，鈴聲在安靜的病房裏，格外突兀。

    “喂？”

    祁墨璽似乎有些煩躁，被打斷了跟么么單獨相處的時間。

    電話那邊的程婉瑩聽到他這不耐煩的語氣，氣不打一處來。

    “你現在在哪，馬上回來，我有事問你。”

    她的語氣不似以往，祁墨璽確實已有一段時間沒回過家，抿了抿唇，應了下來。

    因為距離得近，么么將二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把切好的蘋果遞給他，默默收拾東西送他離開。

    “安啦，我很快就回來了。”

    祁墨璽揉了揉么么的腦袋，眼底含著寵溺。

    “滾，最好別回來煩我。”么么打掉他的手，卻站在二樓的視窗，看著他的車遠去，臉上才流露出一抹失望。

    ——

    “整天不務正業，連我被刺殺都沒有回家看看我，你到底有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眼裏？”

    程婉瑩雙手抱胸，坐在大廳的棕色雕花皮質沙發上，烈焰紅唇使她看起來刁難潑辣。

    她對祁墨璽這不成器的模樣，實在是恨鐵不成鋼。

    “您不是好好的坐在這呢！”祁墨璽抓了抓頭髮，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

    程婉瑩感覺一拳打在棉花上，低聲罵了一句。

    隨後她坐起身子，表情嚴肅起來，“我問你，你有沒有喜歡的女孩子？”

    程婉瑩向來不詢問他的感情狀況，怎麼會突然這麼問？

    祁墨璽以為她話中指向的是么么，想到母親平日裏的手段，他強壓下心驚，矢口否認，“我又不比大哥……”

    “怎麼就不比你大哥？那曲西棠家世一般，也不過有幾分姿色罷了。”

    程婉瑩最不願別人說，她的兒子不如祁墨璽，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行。

    她心中早就已經有了最佳人選，只是裝作無意地試探。

    “對了，曲西棠最近常跟一個叫安娜的女孩在一起，你有沒有見過那個姑娘？”

    “安娜？好像見過吧。”

    祁墨璽想伸一個懶腰，後背的疼痛制止了他的行為，漫不經心地開口說道。

    他沒有注意到程婉瑩猛然亮起的雙眸，和急不可耐的神情。

    從別墅回來後，安娜看祁墨寒的眼神總是怪怪的。

    這天他從公司回來，正撞上安娜拿著幾張設計圖迎面，餘光落在她手中的圖紙上，總覺得格外眼熟。

    “這是我讓人從西棠那買來的設計圖紙，怎麼樣，這寶石項鍊看起來，還不錯吧？”

    安娜察覺到他的目光，冷哼一聲，“祁氏夫人，居然也有錢銀短缺的時候！”

    她以為是二人生了什麼矛盾，纔會讓曲西棠還在維護他的臉面，拒絕了自己的幫助。

    祁墨寒聞言一頭霧水。

    他最近忙碌，確實很少關心曲西棠。

    他抬眼看向身後的管家。

    管家遲疑了片刻，纔開口：“少夫人最近，是經常在房中畫畫……”

    “她目前在哪？”

    怪不得之前會莫名其妙暈厥，醫生說是精力耗損，他當時只顧著讓人調查黑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