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沒見李管家？”程婉瑩停下腳步，落下的髮絲被微風吹起。

    風，有些涼了，噴泉池中的水濺在她腳腕，涼得有些滲人。

    “李管家？”凱茜話音未落，幾道身影輕如貓，翻過高牆將二人圍住。

    他們黑衣蒙面，藉着月光只看到充滿了殺意的雙眸。

    “你們是什麼人？”

    程婉瑩暗叫不妙，穩住身形後退半步，不著痕跡地把凱茜擋在了自己身前。

    她試圖拖延時間，故意揚高了聲調，想要吸引保鏢的注意。

    卻不想黑衣人下手利落，一道暗鏢擦著凱茜的臉頰過去。

    她發出害怕的尖叫聲，成功地激怒了黑衣人，明晃晃的暗器淬著黑色液體衝她們飛來。

    程婉瑩抬手一推，用凱茜的身體當人肉盾牌，大叫道：“祁墨寒給你們多少錢，我願意出雙倍不，三倍，買你們倒戈殺了他。”

    “Boss！”

    凱茜沒有防備，被程婉瑩退了出去，滿臉不可置信，身中七八柄短劍倒在地上，嘴角溢位紅血，卻死死的盯著程婉瑩。

    “你你……”

    她沒有想過，自己誓死追隨的Boss，居然會這樣對她，被人揹叛的痛苦，讓她面色猙獰。

    後面的話，根本來不及說出口，便七竅流血毒發身亡，聽到尖叫聲的保鏢急匆匆趕來。

    他們用盡渾身解數，卻沒有傷到黑衣人分毫。

    眼看著殺不掉，黑衣人四散分開很快沒了蹤跡。

    “程總……”

    為首的保鏢蹲下身子摸了摸凱茜的鼻息，臉上有一絲不忍。

    幾分鐘前還在門口跟她打招呼的女孩，這一刻已經成了一具屍體。

    “要不要報警？”

    “啪！”

    程婉瑩一記響亮的耳光，重重地扇在男人臉上，臉上有後怕和劫後餘生的慶幸，更多的卻是憤怒。

    “一群飯桶，我差點就跟她落得一個下場。”

    “廢物，怎麼看守別墅的，竟然有殺手能悄無聲息闖進來，還有臉提報警，你是想我成為整個A市的笑話嗎？”

    “對不起，是我們疏忽了。”保鏢沒有想到她會是這個反應，一時怔愣在原地，片刻後，低下頭來。

    “疏忽？這樣的情況如果再發生第二次，你的下場和她一樣。”

    程婉瑩低頭看了一眼體溫逐漸下降的凱茜，用腳尖踢了踢她胳膊，吩咐管家給她家裏賠點錢私了。

    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她這般行徑弄得心寒。

    “愣著幹什麼，還不快安排車，我要到老宅一趟。”

    她對這個跟在自己身邊幾年的助理，沒有流露出半點惋惜，甚至是心痛，反而極其不耐煩，著急找到祁天城討個公道。

    祁墨寒……

    一定是他！

    A市敢闖進祁家地盤行兇，能有如此膽魄的只有他一人。

    程婉瑩的眸光冰冷，雙手緊握，含著濃烈的殺氣和陰毒。

    她今日勢必要討回一個公道。

    兩個小時後，祁家別墅。

    看清楚了為首車輛車牌號的管家，臉色大變，整理了一下身上的服裝，安排傭人在門口等候。

    祁天城一身月牙白短褂，布料貴的咋舌，手中的龍頭柺杖威風凜凜。

    “老爺，您怎麼這麼晚來了，也不提前打聲招呼，少爺正在書房處理檔案，我這就讓人請他到大廳。”

    管家彬彬有禮，看見祁天城脊背似乎是不受控制地低了對方半頭。

    後面跟著的車門開啟，一雙紅色高跟鞋最先邁出，程婉瑩怒目圓睜，渾身都散發著來者不善的氣息。

    管家瞥了一眼，斂起目光，對身邊的一個傭人眨了眨眼睛。

    曲西棠淺睡了一個小時，已經全沒了剛纔的憔悴，端著新鮮出爐的水果派走進餐廳。

    身後的安娜猛吸了一口甜甜的香氣，眼睛彎成月牙形狀，“好香！”

    “一會你就按照我這個辦法再做一次，肯定可以成功的。”曲西棠取下手套，餐桌上的白茶花開的正盛。

    她輕嗅一口，花香撲鼻，引得人心情大好。

    “好啊，你們居然還有心情在這烹飪？”

    不等傭人告知曲西棠，程婉瑩已經踩著高跟鞋走了進來。

    望著桌子上的水果派，眉宇間的憤恨和嫉妒轉化成惡毒。

    她氣不打一處來，一巴掌拍在了桌面上，怒罵道：“賤人！”

    “程婉瑩，還有客人在，事情沒有搞清楚之前，注意你自己的身份。”

    祁天城在管家的攙扶下走了進來，厲聲斥責，轉眸看到曲西棠，堅強的皺紋都柔和了。

    “爺爺！”

    “爸，我可是差點就死在祁墨寒手裏，您讓我怎麼能控制。”

    程婉瑩委屈地垂下眼眸，斂不住眼底的刻薄。

    “那些黑衣人對我的住處環境十分熟悉，一定是熟人安排，祁家在A市隻手遮天，除了墨寒一直視我為眼中釘，還能有誰？”

    “監守自盜，這麼容易被看穿的伎倆，爸您別說您沒看出來。”

    黑衣人？

    曲西棠和安娜對視一眼，反應迅速，立馬就想起那天與祁墨寒的對話。

    那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在她耳邊迴響，卻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驚歎。

    “婆婆，您被黑衣人偷襲了？”

    程婉瑩瞧著她這副神色莫名不爽。

    她懷疑曲西棠早就倒戈，被祁墨寒收買了，可是有沒有證據，只得不虞地瞪著她。

    “這位是……”

    祁天城咳嗽兩聲，打斷了兩個人。

    他的目光落在安娜身上，很明顯是不想讓她知道祁家的家事。

    “您喚我安娜便好，我是N國王氏嫡女，安娜公主。”

    安娜從曲西棠的表情中，能看出她十分尊敬面前的老爺爺，語氣溫和，精緻如芭比娃娃的面孔生出幾分高貴。

    下一秒，她側眸，剛纔親切的笑容被冷漠代替，深深地望了一眼程婉瑩，威脅的味道不明卻顯。

    “原來是安娜公主。”祁天城按照規矩想要行禮被女孩攔住。

    “曲西棠是我的朋友，您是她的爺爺自然也是我的爺爺，自家人不必這樣。”

    安娜公主？！

    她怎麼也來了？！

    王爵沒有告訴她安娜公主也來了啊！

    難不成是爲了調查黑衣人的事情？

    程婉瑩面上不露聲色，心中早已是萬馬奔過，只留下凌亂。

    “這幾天曲西棠一直都跟我在一起，剛纔她還在教我烹飪。”

    安娜再開口將曲西棠撇的乾乾淨淨，“怎麼，我聽剛纔這位夫人的話，是也被黑衣人偷襲了麼？”

    “在皇家圍獵時，祁先生也曾遭遇到黑衣人偷襲，不知道他們是不是也用的暗器？”

    暗器……

    她早讓老爺子看過了。

    一直沉默不語的曲西棠眼底帶笑，想不到安娜誤打誤撞的說法，倒是毫不費力給他們洗脫了嫌疑。

    這個悶虧，程婉瑩也只能打碎牙齒往肚子裏咽。

    不用抬眸，她都能想象出這人面色有多麼難看，肯定比吃了蒼蠅還要讓她難受。

    思及此，嘴角的笑意越發壓不住。

    “都是衝着祁家的人來的，看來是同一批人，婉瑩你太多慮了。”

    祁天城本來就不願看到他們爭執。

    對他們這樣的世家來說，暗中勾心鬥角永遠要比擺在面上明火執仗，要來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