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只是勞累過度，好好休息就可。”

    年過半甲的老人，顫顫巍巍地離開女人的手腕，吩咐傭人準備一些補氣凝神的藥膳，待曲西棠醒了以後，喂她吃下。

    “勞累過度？！就這麼點小毛病，也至於驚動您老人家？”

    攙扶著老人在一旁沙發上坐下的年輕人，不悅地開口。

    他爺爺姜沈，人送外號姜半仙，醫學界誰人不知他醫術高明，更有說閻王讓你三更死，半仙留到你五更。

    早在兩年前，因為年事已高，不再給人醫治。

    這次爲了曲西棠而出山大動干戈，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病症，竟然只是個勞累過度？！

    “不得無禮。”姜沈斥責孫兒多嘴。

    他早就已經將祁墨寒眉宇間的焦急看在眼中，只是這年輕人似乎還在困頓不自知中。

    他倒是有心提點，不過他作為外人，有些話不宜說。

    “多謝姜老特意前來。”祁墨寒斂起目光，如墨潑過的眼眸映出老人的身影，“不過還希望您能留宿一晚。”

    姜沈的孫子想要開口拒絕，被他抬手攔住。

    他捋了捋白鬍，慢悠悠地開口：“這孩子血脈流動倒是奇特，不同於常人，留一晚也無妨。”

    張媽帶著兩個人安頓下。

    想著這麼久祁墨寒還沒吃飯，張媽煮了粥，準備了小菜，端到了房間，一抬眸。

    “祁……”先生兩個字梗在喉中。

    昏暗的房間只有兩盞琉璃燈光照亮，乳白色天鵝絨毯上的女人雙眸緊閉，青絲落在臉頰兩側，安靜美好，宛若美人魚一般。

    男人坐在她床邊，燈光掩住了他半邊輪廓，卻掩不住他優雅高貴的氣質。

    他的瞳色被陰影渲染，正低頭看著自己的雙腿若有所思。

    定格的畫面像八十世紀的畫像，極有深度。

    張媽站在房間門口，一時之間有些不忍心打斷。

    她悄無聲息地將托盤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這時，西西的房間突然傳來一聲巨響，好像是什麼重物被打翻在地，接著就是男人帶著哭腔的咆哮，聽的人心碎。

    “糟了！”

    肯定是因為今天驚嚇過多，做了噩夢。

    張媽和幾個傭人衝進房間，茶几上的水杯和沙發上的玩具砸了一地。

    西西將自己身邊所有能砸的東西，都砸了，最後手足無措捂著頭，對著一個毛絨老虎玩偶大叫。

    “別過來！別過來！！別吃我，別吃我……”

    “少爺，少爺……”

    張媽想要上前阻止，卻發現根本無法靠近。

    在離西西三米遠時，西西身子瑟縮的越發頻繁，張媽見狀，眼底不受控制的留下了淚水。

    她急得團團轉，想到上次祁墨寒和西西在一塊兒玩耍的歡樂，連忙急匆匆走到臥室，輕輕叩響了房門。

    “祁先生，西西做噩夢了，現在又哭又鬧，能不能麻煩您……”

    祁墨寒聞聲，瞥了一眼還在昏睡的曲西棠，示意一旁的女傭守在床邊照顧，讓張媽推著自己走到了西西的房間門口。

    透過敞開著的門，看到聲嘶力竭的孩子，他微微皺了皺眉，讓助理撥通了秋宋的電話。

    “讓他送一些有關計算機的書籍過來。”

    “是。”

    十分鐘後，秋宋抱著一大堆檔案和書籍大步走了進來，“Boss，原來您在這兒，有幾份緊急檔案需要您簽字。”

    他隨手將有關於計算機的書放在桌面上，從一大摞檔案中，選出幾份加急的，走到祁墨寒的身邊。

    可男人眼睛都不眨一下，讓助理拿著書籍推著他進了西西的房間。

    “Boss…”

    秋宋怔在原地，總裁一向以工作為重，哪怕生病都沒有懈怠過。

    “你覺得這個題目怎麼樣？”

    走廊牆壁上的字畫卷出一片溫和，祁墨寒隨手翻開一本書籍給指著其中一夜給助理看。

    助理不明所以乾笑兩聲，伸手抓了抓頭髮。

    這書上的題目，對於他這個保送名牌大學計算機系的畢業生來說，像做加減法一樣簡單。

    更不要說被譽為天才的祁墨寒，他九歲就壟斷了國內外各種專案獎盃。

    這是……什麼意思？

    “呃……這個題目……”助理磕磕絆絆，大腦裡涌出各種想法都被自己快速否定。

    面前的題目變化成纏人的符號，讓他困擾不已。

    自己該怎麼回答？

    助理的猶豫引起了西西的注意，剛纔還躁動不安的孩子，似乎對他們討論的題目格外感興趣，想要上前一看究竟又不敢，躲在角落裏抓耳撓腮。

    “其實我覺得，去年蔡教授出的一道計算機題目，很有意思。”

    祁墨寒表面上注意力都在面前的題目上，實際一直在偷偷打量著西西的情緒變化。

    見這招有效，他讓張媽找來紙筆，將去年蔡教授出的一道計算題寫了下來。

    “這道題……不是還沒有解答出來嗎？”

    蔡教授在去年年底去世，這道計算機題目成了無數理科學生的噩夢，國內外最有名的十三位教授在一起討論三天，也沒能給出個正確答案。

    助理也將西西的變化看在眼裏，心領神會地提高了音量，和祁墨寒討論起了解題思路。

    “西西，你要不要過來看看？”

    祁墨寒話音未落，西西就急忙跑了過來，一把抓過他手中的題目，認真看了起來。

    “其實你們可以在這些書籍中找找，說不定就能找到正確答案。”

    “真的假的？！”助理來了興趣，他猛地抬起頭，走到西西的身邊。

    見這孩子寫下的解題思路有點東西，馬上加入了自己的看法。

    這道題如果能解答出來，那可是件轟動性事件。

    他和西西眼中同時綻放出光，水深火熱地討論起來。

    一旁的張媽高興不已，推著祁墨寒走出房間關上了房門。

    “祁先生，謝謝您了，不然小姐不在，我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嗯。”

    祁墨寒眸光幽暗，回到臥室，對手邊的檔案提不起半分興趣，視線被曲西棠掠奪。

    暈黃的燈光落在床上，把女人的五官襯托的更加立體，不抹自紅的唇瓣，格外柔軟。

    無意識的，他手撐著腦袋好整以暇地看著床上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自己也未察覺的弧度。

    ——

    “么么，我聽說萬疆戰獸失控，你有沒有受傷？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是夜，找公關處理了一下午網路發酵事情的么么，披著月色想著回到宿舍洗個澡回來接著工作。

    剛走到宿舍樓下，就被一道身影攔住了去路。

    祁墨璽穿著家居服，一看就是知道是出門著急。

    他雙手扶住么么的肩膀，含情的雙眸裡都是擔憂，“和曲南喬有關對不對？我哥和嫂子是不是也來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