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這樣？”

    林洛芊開啟曲父扔過來的報紙，被上面的“即將破產”二字，砸的腦子“嗡”地一聲暈頭轉向。

    她瞪大了眼睛，兩縷頭髮落在耳側有些凌亂。

    她當初就是爲了榮華富貴，才忍著被人唾罵小三的屈辱嫁給曲父，怎麼可能會爲了一時之氣，捨棄後半生的貴婦生活。

    “還不快去！”

    曲父的自尊心使得他放不下面子，去乞求女兒高抬貴手，不由將情緒都發洩在林洛芊身上。

    縱使林洛芊恨不能將曲西棠千刀萬剮後黃符加身，讓她永世不得超生，此刻也不得不低頭。

    恨恨剁了一下腳，她就不信祁墨寒能一輩子護著那個小妖精！

    “我馬上就去，你彆氣壞了身體。”

    深知所有的錢財和地位都是面前這個男人給予的，林洛芊忍著怨意，好聲好氣的安慰。

    爲了最後的得體，林洛芊換了一件昂貴無比的正紅色晚禮服。

    這件禮服的腰間用一顆黃色的寶石鑲嵌，是F國定製的高奢，也是她衣櫥裡最有價值的衣服。

    細心打扮一番過後，她對著鏡子擠出笑容，把眸中刻骨的恨意深埋，才坐上車趕往祁家。

    聽說林洛芊是來道歉的，曲西棠冷笑一聲，讓張媽帶西西回了房間，才允許傭人帶她進來。

    早就猜到曲父不會拉下面子來祁家給她道歉，林洛芊纔會是關鍵時候被推出來的炮灰，曲西棠可是等了一晚上她登門拜訪的訊息。

    望著女人花枝招展參加宴會一樣的打扮，曲西棠忍不住挑了挑眉，嘲諷的意味十足。

    這哪裏像是來道歉的，分明是來欣賞自己戰利品的得意。

    “你父親讓我來跟你道個歉，要是被外人知道祁墨寒奪丈人公司的客戶，對祁氏集團的名譽可不好。”

    林洛芊看著坐在沙發上飲茶的曲西棠，絲毫不掩飾自己的不喜。

    連最起碼的待客之道都沒有，也絲毫沒想過要給她倒杯茶水。

    知道會熱臉貼冷屁股，林洛芊還是心下不爽。

    她下意識就想挑刺，話到了嘴邊突然想起自己此番前來的目的，硬生生的換了話。

    她別過頭，象徵性地敷衍幾句，像是天大的恩賜。

    正午時分，燦爛的陽光將輕薄的繡花窗簾，染成了溫柔的米黃色，歐式鐘錶滴滴答答邁向了十點的方向。

    細碎的光鋪在女人清澈的眼眸中，波光粼粼，擋不住的寒意跟這大廳中落下的溫柔，格格不入。

    “你是在威脅我？”她嘴角一絲弧度，手中的杯子與托盤親密接觸時發出“啪塔”的聲音，清脆無比。

    “如果這就是你道歉的誠意，李叔，送客。”

    “曲西棠，你別給臉不要臉！”

    管家瞥到林洛芊不服氣卻不得不隱忍緊握住的雙手，眸色添了抹冷淡，二話不說請她離開了祁家。

    望著面前富麗的別墅，林洛芊有種被掃地出門的恥辱。

    倏地，電話鈴聲驚得她一顫，不耐煩地接通了電話。

    “喂？誰啊？”

    兩三分鐘後，林洛芊的臉色逐漸凝重，斂起了目光，步伐匆匆離開了祁家。

    林洛芊走後，日子居然極其平靜，只有祁墨璽爲了敷衍程婉瑩總是往祁家跑。

    話裡話外都是念叨么么這段時間不肯見他，唐僧唸咒一般。

    連偶爾會恢復狀態耐心極好的西西，都忍不住眉頭緊鎖。

    可能是因為西西清醒的時間越來越長，那些印著卡通圖案的衣服，在少年的身上有點怪怪的。

    因此，曲西棠決定帶他到商場，買一些適合他這個年齡段的。

    市中心最豪華的名店，一雙襪子可能就是普通人家半年的工資。

    這裏擺放著無數男女畢生追求的大牌，進門購物都要掂量掂量自己的銀行卡金額。

    西西顯得異常興奮，卻還是聽曲西棠的話，乖巧地坐在沙發上，眼睛應接不暇地四處打量。

    一旁的安娜和曲西棠，正被兩三個穿著制服的導購圍著介紹。

    可能是看出兩位氣質不同，身上的衣服都是高奢定製布料，熱情地介紹著店內的新品。

    “砰！”

    一個裝飾用的巴掌大的鍍金小瓶子，砸在了西西身上。

    西西順著東西砸過來的方向看過去。

    只見一個五歲的小孩正看著他，臉上沒有半點歉意，甚至海天不怕地不怕地雙手叉腰，鼻孔朝天的看著他。

    這架勢，一看就是被家裏人寵壞了的小魔頭。

    西西對著他笑了笑，沒有計較。

    可能是感覺到了他與常人的不對，小孩突然茅塞頓開地意識到了什麼，壞笑著從角落裏又找到了好幾個瓶子。

    這次他沒有試探，卯足了力氣對著西西的腦袋，砸了過去。

    “嘻嘻，原來真是個傻子啊！”

    鍍金的裝飾瓶不比塑膠，但仍舊有些分量，砸在人身上生疼。

    要是換了個面板嬌嫩的女孩子，只怕早就起了一層淤青。

    “你做什麼！”

    曲西棠眼角的餘光，落在西西捂著額頭吃痛地表情上，三次並做兩步厲聲呵斥著，並眼疾手快的把想要逃跑的孩子抓了回來。

    “給哥哥道歉！”

    安娜見狀不妙，忙跟過來檢查西西被砸到地方，好在只是有些紅，不要緊。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纔不要跟一個傻子道歉！”

    縱然身子沒了自由，小男孩還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

    他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也沒有感受到身旁女人情緒的變化。

    曲西棠面色隨著他的一個個字冷了下去，抓著他衣服的手指指節泛白。

    許久，空氣都是冷凝又僵持的。

    可能是感覺到了危險，他竟然用手捂著臉乾嚎起來。

    他個子不小，哭聲卻極為洪亮。

    片刻，便引來了很多人的關注。

    “東東，你們幹什麼！這麼大的人，怎麼欺負小孩子？”

    身後一對夫婦小跑著過來。

    婦人一身大牌，恨不能將最貴的東西貼滿全身，渾身都散發著暴發戶三個字。

    她一把推開曲西棠，將東東護在了懷裏。

    “是你家孩子先拿東西丟了我弟弟，我要他給我弟弟道歉，有錯嗎？”

    曲西棠被她身上濃烈的香水味，嗆得後退半步，微微皺了皺眉。

    “我們家東東那麼小一個，從來不欺負人！”

    婦人臉上的粉底有兩尺厚，話說得理所應當的，半分不覺害臊。

    倒是圍觀的人聽了她這話，都替她不好意思。

    婦人不虞地朝她身後看去，看到一米八幾的西西時，愣了愣。

    這麼大的人被一個小孩欺負，還要姐姐出頭……

    夫妻二人對視一眼，立馬就明白過來，這孩子腦子有問題。

    “如果精神有問題，就不要帶出來丟人現眼了，而且這也不是你們這種人，來逛的地方。”

    可能是看西西身上衣服幼稚，也可能是因為曲西棠和安娜衣著打扮，不是她熟知的大牌。

    婦人假意攏了攏頭髮，露出無名指那顆亮閃閃的的五克拉鑽戒。

    東東聽到母親的話，好像瞬間有了底氣，走到曲西棠面前挑釁似的對她做鬼臉。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無心之失，現在看來是故意的。

    也是，有這樣的家長能教育出什麼好孩子。

    “東東是個孩子，你們都這麼大了，就不要跟他計較。”

    一旁的男人可能覺得欠妥，委婉的打著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