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殤看她臉色難看，結合之前來的時候曾經聽到的訊息，腦海中劃過一個想法。

    “你知道？你知道這病是怎麼回事？”

    上次邀請雲汐去攝政王府，可惜被宮裏的人請了進去，陰錯陽差之間，錯過了試探的時機，夜瀾殤一直想要再試一次。

    “這不是病，”看看四周都是人，雲汐遲疑了下，轉身道，“我們進去說。”

    那感情好。

    夜瀾殤求之不得，直接跟著進去了。這裏是雲汐在回元堂中給自己準備的休息小屋，據說就連夜北冥進來都被她請出去過。

    這次卻是雲汐主動請他進來。

    夜瀾殤笑了笑。

    進了屋中，雲汐隨意坐下，也給他倒了杯水，而後才道：“那些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中了禁術，被吸走了所有的精神力。這京城之中的其他人也是一樣。”

    “是葉婉。”聽到禁術，夜瀾殤的臉色瞬間就難看起來，“她竟然敢這麼做？”

    夜瀾殤對葉婉本來是壓根就沒有放在心上，雖然之前也知道葉婉就是修煉禁術的人，但是這件事已經被太子接手，自己若是摻和進去，只怕會被皇帝忌憚。

    他心裏一猶豫，便沒有主動插手這件事，誰知道這件事竟鬧得這麼大，葉婉竟然如此瘋狂！

    夜瀾殤有些不可思議，“她竟然拿京城做手腳，她不怕被查出來嗎？”

    “怎麼查？太子如今避而不見，對這件事也是得過且過，說白了不就是擔心會影響自己嗎？”雲汐冷笑。

    夜瀾殤一聽，思緒一轉，倒也是明白了幾分。

    夜北冥跟葉婉有過兩次定親，平日裏街頭巷尾就會將兩個人放在一起說，如今這件事情還沒有徹底抹平，皇后又不知是不是頭腦發熱，居然許下了個側妃之位。

    雖然這件事後來又被皇帝給按下了，皇后也不想讓東宮進一個道德敗壞的女人，可畢竟兩人的牽扯還沒有徹底消弭。

    若是在這個時候爆出葉婉修煉禁術，那眾人無疑會將目光投向夜北冥。

    這麼重要的事情，天下人都會群起而攻，他那個太子位只怕都岌岌可危。

    難怪，最近太子本來正在查案，這個時候卻突然選擇離開京城去巡遊，莫非……

    “太子之前可是來過你這裏？”夜瀾殤忽然問道。

    雲汐愣了一下，“對啊，怎麼了？”

    “你跟他提過禁術的事情嗎？”夜瀾殤繼續問道。

    “提過，”雲汐搖頭，“只可惜沒有下文。”

    夜瀾殤恍然大悟，這件事不知沒有下文，而是不敢有下文，所以夜北冥突然離開京城，只怕就是打著幾分避開這樁麻煩的緣由。

    可惜，夜北冥離開，葉婉反而變本加厲，竟然用整個京城做禁術試煉場，實在是喪心病狂！

    雲汐這兩日一直在想著葉婉的事情，總覺得是不是自己之前太過放縱，反而讓葉婉變本加厲起來，心裏頗有幾分沉重。

    “這禁術不是什麼好東西，”雲汐道，“修煉禁術的人會越來越被陰戾惡氣所影響，吸食他人靈力成癮，越是貪婪的人越是無法自拔，最終會將自己變得不人不鬼，畏懼陽光，整日生活在陰暗之中……”

    而看葉婉如今的情況，顯然事情已經到了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

    雲汐再袖手旁觀下去，自己也過不了心裏那一關。

    她心事重重，卻見夜瀾殤驚了一跳，“你是從何得知此事？”

    “這……”

    故仙居。

    雲汐尷尬，總不能說自己是從故仙居閣主的身上知道這件事的吧？那說出去，自己跟故仙居交情匪淺，豈不是直接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雲汐遲疑了一下，而後道：“是從故仙居買來的訊息，那裏不是有很多交易者嗎？要買一點修煉禁術之人的訊息還不簡單？”

    夜瀾殤意味深長道：“故仙居最近的訊息竟如此靈通，從前本王去買這訊息卻是鎩羽而歸，看來他們進步不小。”

    呃。

    雲汐視線一飄，“是人總會有進步，何況故仙居是如此大一個交易場所，自然也是要與時俱進的。”

    她匆匆撇開話題，“總之，這件事我會小心，你也是。”

    雲汐怕他看出什麼，只能匆匆跟人道別。

    把人送走之後，雲汐從自己空間之中拿出了一方木盒，看著當中散發著點點光芒的奇草，眸間一深。

    而就在雲汐打算用這熒光草做點什麼的時候，一道流言卻從整個京城傳開來。

    “我可聽說那第一個骨瘦如柴的病人出現在回元堂，”他們道，“而且那個人可是直接死了，死相極其恐怖，這回元堂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眾人細想，的確是從回元堂開始出事，最近也死了不少人，心裏惶恐不安。

    “不可能吧，回元堂畢竟是濟世救人的地方，而且雲大夫可是個大好人……”

    “那誰說得準呢，我聽說他們煉藥者偶爾也會煉錯藥啊。說不定就是她自己修煉除了問題，你看最近去回元堂的人中，不是有很多人都那副鬼樣子？”

    謠言一發不可收拾，不知何時已經演變成了這一切都是雲汐煉藥失敗而導致的嚴重後果個，一時之間，整個回元堂都成了眾矢之的。

    雲汐聞言，竟不驚慌，只是讓回元堂的人如常就行。

    這點手段，葉婉也不是第一次使了。

    葉婉滿心興奮，讓翠心收買更多人在城中四處散佈謠言。造謠何其容易，只要說得天花亂墜玄玄乎乎，心中不安的人很容易就相信了。

    葉婉一回頭，立刻就換上一副擔憂的表情，將這件事告訴給了雲青瀾。

    若是雲青瀾知道雲汐是煉藥失敗禍害全京城的人，難道還能站在她那邊嗎？

    她滿懷期待，然而云青瀾的態度卻是大為出乎她的預料。

    “荒謬！”雲青瀾拍案而起，“京城之中的順天府跟進軍是越來越散亂了，竟然連這種可笑的謠言都任由傳開，我饒不了他們！”

    許是因為之前種種，還有丞相府中毒的事情，雲青瀾根本不相信這是雲汐所為。

    以雲汐的能耐，給攝政王看病，為三皇子治傷，就算煉藥失敗，也不止於此！

    葉婉怔怔望著大怒離開的雲青瀾，心中那點期待的光芒徹底湮滅。

    良久，她嗤笑一聲。

    “果然，你根本就沒把我當女兒，在你的心中，只有雲汐，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什麼都不用顧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