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汐萬萬沒想到閣主竟然還同練習禁術的人接觸過，不由得詫異。

    “你見過？”

    閣主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須臾嘆道：“我故仙居當初也是受過禁術困擾的，能接觸禁術，也並不是什麼意外之事。”

    雲汐想想也是，上次那竹簡之中不久將世上禁術大體記載著嗎？若是沒有接觸過，又怎麼記載呢？

    她反應太過劇烈，反而有些小題大做的嫌疑。

    大概是這位閣主看起來太過文弱的緣故，雲汐目光古怪地打量了一下他。書生若有所覺，輕輕一咳，“在下雖然也是修行者，但並不重外練……太累了，還是修心練術法簡單些。”

    雲汐：“……”哦，一個又宅又懶的富貴大佬。

    她淡定地收回視線，便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似的，靜靜聽了下去。

    “當初故仙居還沒有徹底組建好，時常有許多人趁著陣法潛入這裏避難。其中便有幾個修煉禁術的人，因為用禁術傷人還被追捕擒拿，在我故仙居潛藏若久……”

    修煉禁術的人大多會逐漸被那異乎尋常的修煉速度而吸引，貪婪誘發無止境的掠奪慾望，故仙居之中也就發生過說不少起死傷事件。

    然而這還不算什麼，畢竟當時故仙居雖然纔剛組建，但閣主有此雄心，身後自然也有人脈、人手可以幫忙調查擒拿。

    但他們將所有修煉禁術的人揪出來之後，並沒有立刻將人放走。

    “當年在下年輕不懂事，跟隨父輩在前，對那些修煉禁術的人十分好奇，”閣主目光放遠，似乎有些懷念，“是以，我便央求父親帶我去看看。”

    而後，他們就發現那些修煉禁術的人，一個個都帶著似曾相識的陰鷙、寒冷，做事習慣了鬼鬼祟祟，相由心生，也是便連相貌也都變得十分刻薄。

    彼時還是少年的閣主還以為他們這是習慣在了夜間行走，又因為要吸收被人的力量，一路東躲西逃藏得不見天日，所以纔會如此臉色慘白氣息冰涼。

    但後來發現，似乎並不是這樣。

    “怎麼說？”雲汐感覺到重點來了，態度不由得認真起來。

    閣主組織了下言辭，似乎接下來的話有些複雜，他需要好好思量。

    “或許在最初，修煉禁術的人，的確是因為喜歡晝伏夜出，而周身氣息逐漸變得陰沉幽冷。但當禁術越發上了一個等級之後，這個習慣，就已經成了‘痼疾’。”

    雲汐心下一動，對上閣主的目光，“你是說，禁術會對他們的生活習性產生影響？”

    閣主點了點頭，“不錯，正因為他們習慣了晝伏夜出，當禁術更上一層樓的時候，他們就需要更多的靈力。”

    “這世上的汙濁惡氣，怨恨痴狂都會成為他們的養料，他們的心性會越來越偏執，行為也會跟著越來越瘋狂，直至最後失去理智，宛若走火入魔。”

    雲汐心下一愣，忽然想起了丞相府這麼多人中毒的事情。

    老實說，當她聽說整個丞相府中毒的時候，一開始幾乎都沒有朝葉婉身上想。畢竟這麼大的的事情，葉婉只要不是發了瘋，應該是不會這麼做的。

    要是丞相府垮了，她以為她這個丞相府嫡女的身份還又有用嗎？

    然而當她看見了管家身上的禁術氣息，卻又忍不住有了幾分猶豫，直至最後看見葉婉來阻止自己，她才最終確認下來。

    雖然沒有證據，但是一切都在不合常理之中又合上了常理！

    難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葉婉修煉禁術，從而導致的心性扭曲，纔會做出這麼瘋狂的事情來？

    雲汐眉頭一皺，越發嚴肅起來，“那最嚴重者，會是如何？”

    閣主道：“就我所見最嚴重之人，將禁術修煉的越高，最後付出的代價越大。他們依賴著雜亂無章的靈力，更因為對這種吸食他人靈力的行為逐漸上癮而不擇手段，最終渾身都充滿了怨怒惡氣。”

    他看向雲汐，反問道：“雲小姐是大夫，知道過猶不及的道理，那想必也能知道，一個飢渴已久的人，會是什麼情況？”

    因為太渴了，就會不顧一切索求水源，甚至於依賴水源，很有可能還會因為暴飲而傷及自身。

    這就是，反噬。

    雲汐恍然大悟，臉色逐漸有了幾分凝重，“也就是說，接下來他們會不得不去吸收更多的靈力，更加瘋狂，更加不顧一切。”

    “不錯，”閣主想到這件事，眼中就不由得露出了幾分淡漠，“這些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最終害人害己，到底是自己修煉禁術而迷失本性變得猶如瘋魔，還是禁術吞噬了他們，將他們變成禁術的傀儡，只怕是他們自己都未必知道。”

    那也不是一段簡單的歷史，但閣主說起此事的時候，卻很是雲淡風輕。

    雲汐緊跟著問：“閣主對此事調查分明，想必也知道該如何對付他們？”

    “那是自然，”閣主喝了口茶水，潤潤喉道，“這晝伏夜出的毒蛇，最不喜歡在白日裏活動。而這吸收他人靈力強壯自身的陰詭小人，也最害怕受到強光照射。”

    那不就跟吸血鬼一樣了？

    看丞相府的情況，葉婉的禁術修為恐怕已經是更上一層樓，就不知她到底吸收了多少人的靈力。

    “但你若是要等他們儘快現行，就等著他們修煉卻不是上上之選，我這裏還有一個法子。”

    閣主輕輕一笑，“雲小姐可曾聽說過熒光草？”

    雲汐挑眉，“熒光草？”

    “是一種生長在魔獸森林深處的草藥，這種草藥對煉藥師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可卻也是修煉禁術之人的剋星。”

    閣主看著雲汐，提議道：“你若有辦法找到這種草藥，且能夠讓修煉禁術的人將其服下，她周身的氣息會沒辦法隱藏！”

    “這種草藥，故仙居沒有嗎？”雲汐問。

    “故仙居曾經有，但是現在卻早就沒有了。”閣主嘆道：“魔獸森林這種地方極為危險，故仙居是做生意，又不是一定要冒險。這種藥我們可以接受委託拍賣，自己卻不必犯險的。如果你要去，一定要小心謹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