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治安總署開完會出來，林塵的臉上就一直帶著淡淡的憂慮。

    他心裏有種非常不安的感覺。

    似乎會發生特別不好的事情。

    “小林，這起案件多謝你的協助。”

    “有你提供的這些資訊，鎖定兇手身份估計也要不了多久了。”

    “等結案之後，我會向上級申請破案獎金，你可千萬不要推辭。”

    走出治安總署的時候，李署長輕輕拍了拍林塵的肩膀。

    這話倒也不假。

    不是說治安署想不到林塵想到的事情。

    但是治安署不會有這麼快的反應。

    他們一開始絕對會將此事列為連環殺人案，可是在武協不配合的情況下，他們沒辦法這麼快摸清三名死者之間的關聯。

    等他們反應過來的時候，兇手可能已經完成了復仇，而那個時候無論他是選擇潛逃，還是對無辜人下手，都會加大偵破這起案件的難度。

    林塵若有所思的看著李署長。

    李署長長出了一口氣：“不過，接下來就是對兇手的通緝和追捕工作了。我知道，你的能力是很大的助力，但接下來的工作你並不適合參加。”

    說到這，他忽然笑了起來：“回去好好休息幾天，等我們的好訊息就行。”

    林塵點了點頭，沒有開口。

    能夠從這種麻煩裡抽身，他自然是舉雙手贊同的。

    但心中隱隱的不安卻讓他笑不出來。

    真的…能這樣抽身出去麼？

    走出治安總署的時候，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在林塵面前。

    車窗降下，趙清袖側過身朝他招了招手：“我送你回去？”

    林塵也沒客氣，拉開車門就上了車，反正他也有話想跟趙清袖說。

    “李署是不是讓你回去休息，不要參與接下來的案件偵破了？”

    趙清袖發動汽車，主動挑起了話頭。

    林塵點了點頭。

    趙清袖沉吟片刻，道：“受傷的那名探員叫方傑，去年才從治安學院畢業，守在醫院的同事說他醒過來，第一個問題就是葉索跟你有沒有出事。”

    林塵忽然眯起了雙眼。

    他想起了網上很火的一句話。

    從來都沒有什麼歲月靜好，只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

    如果今天他跟方傑一起進去，方傑不會出事。

    但得知兇手在片場的時候，方傑第一反應是讓他留在車上報警。

    這是種變相的保護。

    李署讓他退出案件調查也是如此。

    是，他是有對抗兇手的實力。

    但他不是治安署的一員。

    如果有一天普通人開始直麵歹徒，那一定是因為治安署的所有人都已經遭了歹徒的毒手。

    林塵嘆了口氣：“我會抽時間去醫院探望他的，除非你們需要我，否則這起案件我也不會再私自跟進。”

    說到這，他想了想片場的情況，又道：“從我見過的幾具屍體來看，兇手會八極拳，冷兵器是八面漢劍，這種劍需要很大的力量才能使用自如，他還會暗器，你們抓他的時候要小心。”

    “嗯，會的。”

    趙清袖點了點頭。

    接下來兩人都陷入了沉默，似乎沒什麼話可以說。

    等汽車開過一條長長的隧道，趙清袖又說道：“我爸媽對你的情況比較滿意，希望能夠見你一面。不是強迫…怎麼說呢？就是希望你有時間的時候可以見一面吧，滋當是拜訪長輩。”

    聽到這種話題，林塵就感覺頭皮發麻。

    趙清袖的父母對他是什麼態度他不清楚。

    但以趙清袖相親如應聘的行為來看，與自己的父母也是一類控制慾極強的人。

    或許趙清袖什麼時候結婚，婚後規劃安排，什麼時候要孩子等全都計劃好了。

    最可怕的是，趙清袖卻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妥，反而覺得一切都該是如此。

    “嗯……”

    “你應該知道你的父母跟我見面，是想做什麼吧？”

    “如果你的父母對我滿意的話，接下來就會跟我的父母見面。”

    “然後把你跟我的婚期訂下來，再以通知的形式，命令我去做這件事。”

    林塵靠在車窗上，緩緩說道：“老實說，我對你沒有惡感好感，到現在，我們也才見了四面而已，如果是普通人，可能連對方的全名叫什麼都不知道。”

    頓了頓，林塵繼續說道：“我不是那種喜歡循規蹈矩的人，生老病死這種事情，是每個人都註定要面對的事情，我不奢求一切都能按照我的意志，但最起碼…事關未來人生的大事，我還是希望自己來拿主意。”

    趙清袖側目看了一眼林塵。

    所以，這是拒絕？

    她沒辦法理解。

    她看過林塵的履歷，林塵也看過自己的履歷。

    從各種意義上來說，他們都是很合拍的人。

    為什麼林塵會這麼抗拒？

    又為什麼……自己隱隱覺得林塵纔是對的？

    “所以，趙小姐。”

    “我只是單純的把你當作朋友。”

    “老實說，你很優秀，學習成績、工作履歷，包括自身的條件都非常優秀。”

    “你這樣一個優秀的女人想跟我結婚，我很高興。”

    “但前提是因為你是因為喜歡我。”

    “而不是單純的以爲了解我，覺得我合適，認為父母安排的就是對的。”

    “之前在江月茶廳見面的時候我就說過，我們可以從戀愛關係開始，但這不意味著，我一定會跟你結婚。”

    “我不是爲了所謂的自尊要跟你走一個戀愛的流程，而是希望找到一個愛我的、我愛的伴侶相伴一生。”

    林塵扭過頭看著趙清袖：“我的態度就是這樣，如果你或者伯父伯母無法接受的話，那麼我深感抱歉。”

    趙清袖將腦袋轉了過去，直視前方，似乎不想讓林塵看到自己的情緒。

    過了好半響，她才緩緩說道：“你的態度我瞭解了，很抱歉，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林塵忽然感覺身上一輕，莫名的放鬆了下來。

    他知道，今天之後，他們應該不會再有交集了。

    就算趙清袖願意等，她的父母也不會願意。

    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林塵忽然說道：“我還有點事情要做，前面那個十字路口放我下車就可以了。”